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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李华山也说：&ldo;我猜王直不会不顾及东洋风暴，可能会把大船队分成几队，以免一下子就被席卷。日本人与双屿一向交好，多半会勉力接纳。若敢海滩列阵，沈兄所言就会成真。这帮家伙已经是带血疯虎，海上颠簸十几天，只会更加的难受。要打起来，胜面很大。&rdo;

两个人铁嘴钢牙，信心满满，其实只为自己壮胆。宁真哪有听不出的？她左想右想，并无其他办法，真的只有赌王直赢了。

&ldo;那么就是这条路。闽广海众此刻只能随机应变，多做生意，多找水师的漏洞进进出出。贸然去救许栋是万万不可的。他的目标是淡马锡，远不如王直的日本有前景，而且尽是越洋货船，走得又慢，除非能突围到福建沿海，否则……凶多吉少。&rdo;

沈朝坚说：&ldo;自然是要靠王直的。他应该赶了一大半路程了。咱们一定要跟他联络上！谁去呢……小船再多也不行的。&rdo;

宁真看着他就想笑。便是林国显、李华山也看着他笑。老人拍一下他的脑袋：&ldo;大侄子哟！除了这丫头，还能有谁？！&rdo;

这时牛勇进来，&ldo;宁船主，章铭立大人已过内外两哨。&rdo;

&ldo;哦，我知道了。过一会儿马上去接。&rdo;

林国显站起来：&ldo;那我们得先走了，这身打扮，不见的好。我们在你的水手里面塞了几个人，都是行家。有事找我们的时候问一声谁是林家的，就会答应。&rdo;

&ldo;好的。林老丈、沈叔叔，李叔叔，等一下，我们还得商量个事。&rdo;

&ldo;怎么？&rdo;看她郑重，三个人把打开的门又关上。

&ldo;我是双屿的人，此去东洋见到王直，并不能代表闽南海众。是不是能给我一个信物？我是想能够便宜行事最好，要是王直死了呢？要是另有一人代替了他呢？这一去万里迢迢，日本究竟如何，谁也不能预先知道。我可不能光带个话，说我们要里应外合就算了事。若是……王直倒行逆施，弄得我们表面上跟官军水师打，实际上却在为日本人火中取栗，那岂不糟糕？&rdo;

林国显点点头：&ldo;倒也是。那么远，遇事是没法子商量的……&rdo;

沈朝坚说：&ldo;我看，我们得给她一切机断之权。&rdo;

李华山也说：&ldo;对。她就得代表我们闽南去干。而且就是现在。书乐号毕竟是条大船，在近海扭转不便，此去日本，我们非得用小船护航才行。给柯乔缀上就完了。要是两头都在指挥，配合不佳，会落个鸡飞蛋打的！&rdo;

倒是林国显有些犹豫，他想了又想，摸着脑袋转圈子，最后这么说的：

&ldo;在福建，我们闽南世家的兵船水手，宁真都可以调配使用，只要冲得出巡海圈就行。一出大洋，那种风浪谅官军也不敢来试。到了日本时间还多，到时候再说，我们今天先不忙决定。&rdo;

宁真有些黯然，也有些释然。回答说：&ldo;好吧。&rdo;

林国显洒然一笑：&ldo;得赶快跑了，别等章铭立堵在门口。宁丫头我们再见了。你不怪老夫偷偷潜进来吧？你这船造得太好，也太玄，老夫着实不放心哪。学完了艺，船也下水了，呵呵。老夫还是干得很卖力的！绝没有对不起你的羊肉包子！&rdo;

宁真大羞：&ldo;林老丈你竟恁地说！&rdo;

沈朝坚说：&ldo;你那漆不行。我偷偷运了南洋的紫漆做底，把你的漆给倒海里了。我也对得起这些天的包子！&rdo;

李华山最是个诙谐人：&ldo;你有个船工聪明得很，有天晚上走了三十里去撒一泡尿。已经给我宰了。我也对得起这些天的包子！&rdo;

宁真话都搭不上，感觉自己着实不是这帮老江湖的对手。林国显夸李华山：&ldo;这个暗探，我就没瞧出来。李大侄子功劳不小，请船主赏！&rdo;李华山当即伸手：&ldo;谢赏！&rdo;宁真急得左看右看，工棚里哪儿有半点儿银渣？见她发窘，三人一齐大笑。

无法可想，宁真走去为他们开门。林国显在门口说：&ldo;你上下尺寸我都量好了，孔明椅和足撑，老夫总得有十天的水磨功夫。你不会就走吧？&rdo;

宁真道：&ldo;不会。&rdo;

&ldo;好。做工可放心，老夫要亲自动手。&rdo;说着便往外走。宁真一时欲言又止，追在后面，腿脚加急绊了一跤。林国显回身扶住：&ldo;站好。地不平。你……你抖什么？&rdo;

&ldo;你可愿做我的……爷爷？&rdo;宁真忽然嗓子一哽，大咳起来，说不下去。林国显拍着她的后背，&ldo;好呀，……我愿意的，那真好。&rdo;他想起什么，&ldo;不行的。&rdo;

&ldo;怎么不行？&rdo;宁真发急，&ldo;总不会我是个暗探吧？我才杀了柯乔的水师……&rdo;&ldo;不不，怎么会？！&rdo;

&ldo;我没有父母亲人。是个孤儿，什么都没有的……可是因为这面罩？&rdo;

林国显狼狈不堪，&ldo;哪里哪里。丫头想得真邪。呵呵呵，我啊，有个孙女，乖极了，六岁……&rdo;宁真一下子满腔热血化为冰雪，不由蹲了下去。老人跟着蹲下，按住她：&ldo;六岁就死了。我怕魂灵纠缠哪。若她不愿意，应在你身上，你这趟东洋之行会何等险恶……他们进来了。&rdo;他扶她起身，便逃也似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