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刚从律师朋友那里回来,合同在正常走流程。回家的路上他想起来如果他要认真做下去的话,他首先会给自己弄个像样的法务。如果小舟放弃学术之路的话,或许可以让他从应用数学转到财会。不过会计哪里都找得到,不值当为这个。再说小舟闷头搞论文的话,外边那些色狼也就没多大几率跟他邂逅,身边的人都是那些实验室的书呆子,他们知道什么好歹,一多半连社交都成问题,完全不足为虑。天呐想想就很棒,当初劝小舟读硕士读博士他真是太天才了!
&ldo;你一个人在家门口高兴什么?&rdo;
他呆了一下,大惊。小舟是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正蹙眉怀疑地瞪着他。一定是搭走廊另一边的电梯上来的,已经跟他相会在门口了,他还沉浸在私心里偷乐。一本正经板着脸的小孩子,好像撑到满的气球,他抬起手指,在小舟的脸上戳了一下。
小舟刷地转过脸去,出人意料地没有搭理他,一鼓作气打开门锁,甩开鞋子,一路直奔洗手间。
夏末吃了一惊,惴惴不安地换了鞋子,仔细回顾了一遍从昨天吵架到今天的整个历程,怎么想昨天都应该是他吵赢了。那个怪兽包事件肯定是翻过去了,然后今天……今天他绝对没有任何不良举动。他仔细想了两遍,昨晚他把下水道口都清理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把垃圾都倒了,保证没可能惹恼那个洁癖小孩,他没有抽烟没有喝酒,身上肯定没有味道,再后来……今天见的人不是老头就是丑鬼,就算被小舟碰见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如此这般自信都上来了,卫生间的门又砰地一声打开了。
这可不得了了,胆小鬼竟然在摔他的门。
&ldo;小舟。&rdo;他在沙发前叫了他一声。
小舟低着头经过他的面前,装模作样地去冰箱里找了一圈,他都不知道小舟这个架势能从冰箱里找到什么出气。果然小舟也没找到什么,本来吃的也不多,接着小舟就一头扎进了大门口旁边的衣帽间。
夏末被低气压定在沙发上,衣帽间的门又被推开了,小舟穿着睡衣出来,低着头,只能勉强隐藏住好像哭过的脸色。
&ldo;怎……&rdo;夏末愣住了。
&ldo;怎么了?&rdo;小舟语调活泼地结果他的话,实际效果就叫欲盖弥彰。随后他就一头扎进床上,架势大的好像投进游泳池,还迅速扯上了被子,&ldo;我特别困,先睡了。&rdo;
夏末怔在沙发上,好半天反应过来--这特么是骗鬼呢?
小舟埋在两只枕头中间,蜷成一团,但没什么用,头顶的被子就像被台风卷开了一样。他还不死心地想埋着脸,但是夏末就是不能让他如愿,他竟然被夏末扯着肩膀直接从他在床上做的窝里给拎了起来,硬是逼着他把脸露出来。
妈的!隐私都不让他有么?
小舟只敢在心里骂。
&ldo;是不是骂我呢?&rdo;谁知道夏末竟然问他。
他一怔。
&ldo;哎我……还真骂我呢,你就这么好猜么?&rdo;夏末气得给了他一巴掌。
&ldo;我……&rdo;小舟的脸涨红了,眼睛又潮湿起来,窘迫的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ldo;别哭。哎哎哎,骂就骂呗,我又没说你什么。别哭,不许哭!啧,你别让我着急,快跟我说怎么了。你觉得我会让你瞒过去吗?&rdo;
&ldo;我也是可以有隐私的。&rdo;小舟躲不过,铤而走险,哭唧唧地说。
&ldo;你有个屁隐私,我什么时候说过咱们家是民主社会?我就是说了算的,你顶多只能钻钻空子,隐私那东西不许有!&rdo;
&ldo;那你还能怎么样?&rdo;小舟的眼泪又下来了,&ldo;你要打我吗?&rdo;
夏末吃了个瘪。
&ldo;那你打我好了!&rdo;小舟捂着眼睛得寸进尺。
夏末吐了口气,感觉像是呛了口游泳池的水,气得随口说到,&ldo;干你。&rdo;
&ldo;那你就快来!&rdo;小舟气恼地嚷嚷道。
夏末一怔,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看了小舟一眼,小舟的视线跟他碰了一下也立刻低下去。夏末挠了挠脑袋,气氛突然向着奇怪的地方转过去了。
&ldo;你还吃得挺准嘛。&rdo;他含糊地嘀咕,&ldo;臭小孩。不可爱。&rdo;
小舟撇了撇嘴。
&ldo;又在心里骂我!&rdo;
&ldo;人老多疑。&rdo;
&ldo;小王八蛋!&rdo;夏末揪小舟的耳朵,&ldo;我要把你拉到山沟里丢掉!&rdo;
小舟丧着一张脸,突然伸出手臂去搂他的脖子,投进他怀里。
夏末立刻搂住他,心里一动,只觉得还离的远。他托着小舟把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毫无fèng隙地搂抱着,轻轻地拍着后背沉默地安慰着他。
&ldo;我还以为我已经长大了……&rdo;小舟喃喃地低语,&ldo;你再也不会用这个姿势抱着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