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娘大喜了……&rdo;
云庆宫上下都是喜气洋洋,宫人们一一近前来恭贺主子,各个面上都是兴奋和骄傲。
&ldo;大喜……?&rdo;
晨露轻轻的重复了一声,却不见有喜悦之色。
侍婢们围绕在她身旁,以自己的巧手摆弄着重染如云的裙裾。
晨露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堆云双环髻,修眉联娟,玄色纬衣上重染了金丝翟纹,袖裾上带出精巧的云龙镶绣。
这样隆重繁丽的装束,是为封后大典准备的,镜中佳人虽然华衣云裳,眉宇间却带出冷肃沉重之色。
&ldo;望之如洛神凌波……&rdo;
皇帝悄然到了身后,他由衷赞叹道。
晨露浓黑修长的眼睫微微扇动,轻声笑道:&ldo;我这等姿容,只好比比无盐……&rdo;
皇帝见她笑容晦暗,心中不由一痛,柔声道:&ldo;事情已经过去多日,你且放宽心别去想了‐‐这次封后大典,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曾想,千金也难换来你一笑啊‐‐朕真该去学周幽王!&rdo;
&ldo;皇上胡说些什么哪……你想做周幽王,我还不想做褒姒呢!&rdo;
晨露含怒微嗔道,眉间的阴霾,却也消散了几分。
周围的宫人都在掩袖低笑,为皇帝的深情和诙谐而感动艳羡。
皇帝见她露出笑容,心中不禁一荡,两人又说笑了一阵,他才告辞而去。
回到了乾清宫,秦喜报道,兵部的裴大人求见。
&ldo;裴桢……他来做什么?&rdo;
皇帝对这位痴情而机智的青年官员很有好感,于是破例宣进。
裴桢进来叩首后,却很有些踌躇不安,正是秋晚天寒之时,他却冒出一身的冷汗来。
风从窗间吹入,一排的烛光摇曳,带起阴影千重,裴桢不禁瑟缩了一下。
&ldo;裴卿,你有什么话只管直说。&rdo;
皇帝看着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于是开口催促道。
&ldo;万岁……&rdo;
裴桢心中转过万千念头,却在这一瞬消散无踪,他暗自咬牙,低声道:&ldo;有一件事,说起来真是惊骇非常,职责所在,只得来禀了皇上……&rdo;
&ldo;是什么?!&rdo;
裴桢仍是踌躇,皇帝越发觉得奇怪,催得急了,他才又叩首道:&ldo;万岁恕臣万死之罪,臣才能说。&rdo;
皇帝想了半刻,以沉静的声音缓缓道:&ldo;你说,朕恕你无罪。&rdo;
……
天逐渐暗了下来,乾清宫中却渺无灯火,殿中一片黑暗。
秦喜的心中有着莫名的不安,他轻扣着殿门,轻声唤道:&ldo;皇上……?&rdo;
殿中无人应答。
秦喜又惊又急,手下一重,竟将扇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它原来是虚掩着的。
&ldo;不要进来……&rdo;
皇帝的声音轻渺低沉,仿佛抽离了全身力气的虚弱,他全身都隐没在黑暗之中。
秦喜站在玄铁门槛边,竭力朝里张望,却在对上皇帝的眼后,惊得几乎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