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她被班上其他的女生孤立,哪怕她没有犯过任何错。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学会了拿拳头反抗暴力。
此刻她却畏缩了。
她恐惧自己遭到威胁,更害怕自己会因为打架,被记过,被叫家长,被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点名批评。城里学校的规矩比起农村的糙台班子要严格的多,谢怀妈妈也叮嘱过她不要生事。
大概小孩被叮嘱不要见义勇为,就是来自于结果的不能承受之轻。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这解救了她饱受责难的心,她甚至为此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举动声音着实大了些,顾准看了她一眼。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一堂并不重要的思想品德,顾准在笔记本上写到:&ldo;你刚才想帮她?&rdo;
谢橘灯心想,她其实什么也没帮,我是个胆小鬼。所以她实话实说:&ldo;我想,但我不敢。&rdo;
顾准微不可闻的点头,&ldo;你如果上去,他们会盯上你,羞辱你。&rdo;
谢橘灯看到这句话,打了个寒颤。
但想到从前她面临这样处境的时候,也没有人帮她,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来。
后来学的多了,谢橘灯知道那种感觉用一个词语形容再恰当不过,叫兔死狐悲。
顾准拿过去笔记本,写了很久,涂涂画画,字迹潦糙,看的出他心里也在不平:&ldo;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上去吗?&rdo;
谢橘灯轻轻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争吵
谢橘灯第二天浑浑噩噩的去上学了,去卫生间必须通过谢怀和赵展住的地方,所以她没过去,而是早早的起床去了学校。脸也没洗,被泪痕弄得跟大花猫一样。
数学老师把她叫回了办公室,这件事情谢橘灯记得很清楚,因为数学老师的举动让她一生难忘,也给了她一个教训。
这是一场灾难,来的猝不及防。
谢橘灯那时候头发刚贴脖子,到不了扎头发的长度,却也有些长,没有进行过打理,教她数学的那个老师直接揪着她的头发到门旁边的镜子面前,斥责她:
&ldo;你瞧瞧你这副脏样儿!跟个拾破烂的有什么两样!知不知道自己很恶心!你这样就别来上课了,都不知道脏的会不会传染!&rdo;
谢橘灯那时候住门市部,并没有这么大的穿衣镜,只有一个很高的地方挂着一面小镜子,那是给大人的儿不是给她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这时候看到镜子中黑瘦的自己,穿的也很破,谢橘灯没有合身的衣服,都是大姑姑家的姐姐留给她的。
她想,那个镜子中黑瘦的人,是她么?
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哭的很惨,上气不接下气,只有七岁不到八岁,哪怕再卑微,也是有尊严的。她把所有的骄傲都寄托在学习上了,以至于面对生活,成长缓慢;面对责难,手足无措。
十二平方米的办公室一共有两张桌子,本来是四个老师的座位,在场的只有数学老师和另外一个人。那老师往这边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谢橘灯也是那个时候心中隐约有些明白,却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当时是秋天,有点冷,谢橘灯回去门市上,把只有三平米的厨房的门关上,在水龙头下,冲自己的头发,直到觉得干净了为止。
那三天都是谢橘灯在做饭,踩着板凳切菜,炒菜,切到手了就找块创可贴贴上,门市部这点东西还是准备齐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