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听了一会儿子,算是弄清楚了周细蔷的想法,不知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情理之外。
这位少夫人恐怕是过的太潇洒,全然忘了楚衡是什么样的人。
她开口说:“少夫人,孙少爷像少爷的紧,你是母亲应该明白。”
周细蔷听了就是一声嗤笑,“芳姨您别顾左右而言他,楚衡怎么能和云亭比,云亭是个君子,楚衡当年才多大点就开始打架,跟着李家那孩子瞎混,才初中就夜不归宿,他哪里像云亭。”
芳姨有些压不住内心的不悦了:“少夫人,你看人向来毒辣,怎么在自己儿子这打了眼。少爷是铁了心要同那人好的。”
周细蔷也落了脸上的笑,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也只是现在,他从小到大喜欢什么东西长久过。钢琴、萨克斯,书法,哪样不是学了扔。今儿他要这个谢棠,明儿他就要别的人了。总不能每换一个都这么兴师动众。”
芳姨实在是替楚衡不值,恨不得说些什么戳人心肝的话来好好挫挫周细蔷的锐气。
楚衡可能样样不像楚云亭,除了骨子里那种犟得不行的执着。
他玩玩就放的东西只是不上心,真上心的东西他松过一次手吗。远的不说,就说楚衡在国外跟他爷爷僵持三年没服过软。这孩子认准了什么,一旦认准了就不是那么轻易能改的事。
这点连楚战骁都看出来了,周细蔷看不出来。
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妈的,多少人想要个孩子要不了,偏偏有些人有了也不好好教。
楚衡要是她的孙子,儿子,她就舍了老脸去楚战骁面前哭,命不要了也要成全这孩子的心。
楚衡多命苦,小小年纪就在这样的家里讨生活。衣食虽然无忧,但是长辈们随便个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他们自以为给楚衡留了这一片滔天的富贵就能任意拿捏这个孩子,把他当摆设,当木偶,当泥人。胳膊长的不合心意了,就切掉,重新捏一个上去。
芳姨在这宅子里度过了大半个人生,见了多少这宅里的秘事。
楚云亭那时有夫人护着,吵翻了天,在院里跪了一天一夜,生是让楚云亭按着自己的心意填了志愿,学了那什么地质。
楚衡这一路走的,哪一步不是顺着这些长辈的意的。他蛰伏着,就等着熬出头,有朝一日能喘出来这口气。半道好容易遇上个想共度一生的人,才耐不住性子想要个成全。
一个当妈的不当一回事。
一个做爷爷的死活不肯点头。
确实是没人护着他了。
芳姨深感自己确实是老了,容易心软,也看的开。
名声、财富,哪个都没他们孙少爷开心来的要紧。
周细蔷和芳姨说了几个回合,弄出个两看相厌的结局。
周细蔷面上没说什么,找了个由头出门了。
芳姨这个人资历太老,又是楚战骁心腹,她当然要瞒着。
不能再被动等着楚宅出招了。
周细蔷想好,开车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