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茹转开脸,她沉着气道:“辰辰家里面多了的拖鞋和碗筷还说得过去,卫生间里并排放着的两个牙桶牙刷也能找上那么一两个理由。”
说着,她猛地转脸盯着面无表情的聂慎行:“但衣柜里的衣服都混入了别人的尺码和款式,就连内衣都是两个男人的尺码,甚至抽屉里还有……”
计生用品四个字呼之欲出,但高静茹生生忍住,她变得锐利的目光瞪向聂慎行左手无名指上戒指,“你们还带着对戒?”
“是欺我们老眼昏花了吗?”
这几天几个人的情绪都起落波动,见她生气,聂慎行怕她伤身体,不敢隐瞒。
“伯母,戒指是辰辰送我的生日礼物,并没有对你和伯父不敬的意思。”他用力搓了一下脸,干脆地承认,“没错,我和辰辰是在交往,并不是要刻意隐瞒,辰辰的大姐也知道了,我和他原本打算着这几天回趟家里,和你们说的。”
江父江母对他犹如对待儿子一般,他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父母那种毫无理由的关爱和挂念,如果辰辰没有病重,他们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和情景让江父江母知道的。
一听说江逸雪也知道,高静茹眼中几乎冒火,她斥道:“胡闹,小雪也跟着你们胡闹。”
聂慎行声音低哑,恳切地说:“伯母,我和辰辰是真心的,我们谁离了谁都不能活。”
他说到最后字里行间似是失去了力气,像是他这个人一般,徒留着空壳。
看着他通红充血的眼睛,江母心中一酸,聂慎行嘴上说着真心,换做平时任是哪个当爹做妈的都会不屑一顾,但此刻生死关头,聂慎行的一举一动,她和江父都看在眼里。
这个孩子,甚至比他们父母都要悲痛到骨子里。
想到这儿,高静茹的火气渐渐褪去,她深吸口气,缓缓道:“小聂,这个时候,我也不说什么了,”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心中更是不忍,“在面对我们的责问和阻拦前,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考验,你们的感情,曾经的许诺,相知相许的日子,也许都会化为乌有,你要做好准备。”
没想到江母竟然会这么说,聂慎行大惊:“不会的,辰辰会好的,伯母你不要这么悲观,现在病情还没有到那么坏的地步,而且,我已经托了朋友,在找合适的肺源供体了,总会有办法的。”
那位冷淡的华讯总裁如此六神无主的样子,让高静茹眼里变得湿润起来。
她扶着楼梯的栏杆,似乎在支撑自己,半晌道:
“其实,这不是我和他爸第一次这么绝望了,在他六岁的时候,也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
“他生下来的时候就体弱,小时候哮喘的频率更高,我们什么办法都想过,最后甚至找了大师给他看命格,改了名字。”
高静茹陷入回忆,顿了顿道:“大师高深莫测,说他命宫天厄,先难得吉,即便改了名字,也改不了早亡的命运。”
聂慎行怒目圆睁,恨不得从高静茹的话中将那个满嘴胡言的江湖骗子揪出来,胖揍一顿。
“所以,我们家包括他姐姐在内,都是能多疼爱他,就多疼爱他,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我们都满足他。”
“不过,辰辰改了名字后,果然身体日渐好转,发病的次数也少了,原本我们都以为他可以开开心心地继续生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