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那个完美如仙的男子带着这块玉佩出现在相国府时,她便不顾一切地撒下了这个弥天大谎,可是谎言终归是谎言,总一天……会被披露。
踏出卫国将军府的大门,她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相国府危在旦夕,玉佩的秘密被人所知晓,所有的事都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喘息。
凤浅歌逃出宸宫的消息被楼暗尘全面封锁,即便是亲王府和将军府的探子也一时未觉,她悄然潜回苍月的事汴京城内竟无一人知晓。
三江城,顾名思义是三江汇聚之地,船行数日,凤浅歌所乘的船一路顺风很快便到达了苍月境内,码头此起彼伏的哨子声,呦喝声显得格外热闹。
&ldo;公子,你看来病得不轻,这样一个人上路,能走吗?&rdo;临靠岸之际船夫的妻子忧心问道,这一路之上见他甚少说笑,但脸色却越来越差,到现在已经惨白的无一丝血色了。
凤浅歌苍白的唇勾起笑意摇了摇头,等到船一靠岸,便迫不及待地踏上岸,谁知还未走几步,便听得来往之间有人说道:&ldo;这一回,相国府落在九章亲王的手里是在劫难逃了。&rdo;
&ldo;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真是没错。十几年前凤相牵头废了卫皇后,亲自监斩卫家满门一百多口人,现在卫皇后的儿子又岂会放过相国府。&rdo;
&ldo;凤相国和凤大公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早该杀了。&rdo;
……
她怔怔地站在码头上,薄弱身形仿佛一股江风就能将她卷了去,那一字一句随着凛冽的江风传入她的耳中,顷刻之间,心底生出无尽的寒意。
他……终于还是下手了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灭门之祸2
苍月十九年春末,当朝相国凤肇贪污军饷致使陇谷关近三城失守,结党营私,其子凤元恪强占他人田产,并身负多起人命,苍月帝下旨定下抄家灭门之罪,念及他人无辜,府内下人不追其责,遣出汴京,一生不得来京。
凤肇跪在正厅木然听着应公公宣旨定罪,目光落在正座之上一身银丝蟒袍的男子身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前冷宫里那个苟延残喘的落魄皇子会成为今日的九章亲王,会亲手将相国府送上绝路。
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才有了相国府辉煌,他助太后平定三王之乱,辅佐其子为帝,斗败了安王府,斗败了燕王府,斗败了卫氏一族,那些曾经权倾一时的仕族都曾殒灭在他的手中,他步步高升,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如今奋斗一生得来的权势,家业,都将化为一场虚无。
滂沱大雨的哗哗声伴着电闪雷鸣炸响在耳畔,雨在昏沉沉的天光中漫天飞扬。
萧飏面目冷然地望着外面摇摇欲坠的大树,正殿之内,哭泣声,哀求声不绝于耳,凤元恪多房妻妾哭得最为厉害,禁卫军在府内四下搜集相国府多年的家财,脚步之声淹没在风雨雷电声中。
应公公将圣旨一合,屋内的禁卫军将斟好的鸠酒送到每一个凤家人的面前,应公公冷然出声:&ldo;各位,也别哭了,这一世荣华富贵也都享受过了,都早些上路吧。&rdo;见惯官场上生死浮沉的他,语气平淡的就像送人出门远行一般轻松,可是这是死路,一去不回的死路。
凤元恪的妻妾被禁卫军强行将酒灌了下去,很快便断息身亡,死亡的气息缓缓在正厅之中蔓延开来,凤元恪望着送近的毒酒,苍惶后退,摇头道:&ldo;我不喝,我不要喝,爹,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rdo;
陂凤肇面色平静,目光望向正座之上的萧飏,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他无话可说,权力的诱惑让他做了多少恶事,害了多少条性命,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朝堂上下,明里暗中他结的仇家太多,相国府的今天早晚都是要来的,那些屈死的冤魂,无时不刻都瞪着那猩红的眼睛盯着他……
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他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自己造下的罪孽终究是要偿还的,只可惜他凤肇,竟无一个成器的后人,儿子贪婪又怕死,女儿心胸狭隘又善妒,唯一成气候的女儿却不是他的骨肉,这大致就是他的报应吧!
事隔二十年,如今汴京的局势,或许又是曾经的一个轮回,又一场新的动乱,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悄然拉开帷幕。他颤微微地抬起手执起酒杯,朝萧飏道:&ldo;请你将来,好好待我的女儿。&rdo;那是凤家唯一的血脉了,只希望经过一场大劫,他的女儿能够有所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