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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苴夫人卫令悦遇人不淑，夫君死到临头还算计着拉她陪葬，以免留她成为儿子身边的隐患。若不是她自身机警，设计将素循反杀，她的下场未必比薛公子二夫人好到哪里去。

&ldo;你想说什么？&rdo;李恪昭蹙眉，&ldo;你以为我是那样……&rdo;

&ldo;公子自不会是那般人渣品行，&rdo;岁行云打断他，&ldo;只是，当世女儿苦，一生如漂萍，去留由人，生死忧乐全在他人转念间。这种困顿，公子或许看透，也同情，甚至在设法改变。但恕我直言，公子身为男儿郎，对女子一生可能面对的种种苦楚，实难真切同感。&rdo;

李恪昭一瞬不瞬地望进她眼底，抿了抿唇，无法否认。

两人相对静默片刻。

夜风轻拂过树梢，桌案瓶中那枝折桂轻轻摇曳，在瓷瓶壁上敲出浅轻悦耳之音。

静声迷咒被打破，李恪昭咬牙，重新捏住她的耳垂：&ldo;那和你我之事关联很大么？&rdo;

&ldo;当然大。我就直说了吧！如今公子已在我心上，但我还是要问公子讨那休书。诶诶诶，别急着瞪人啊……也不许掐我！&rdo;岁行云反手捏住他脸颊，&ldo;松手！听我说完。&rdo;

李恪昭神色忿忿松开捏住她耳朵的手，口齿不清道：&ldo;我没掐。只是揪。&rdo;

岁行云嗔他个大白眼，也松开了捏在他脸颊上的手。

&ldo;我虽讨要休书，却不会拿着休书就跑。那休书，正是我想问公子要的&lso;公平&rso;。&rdo;

当世律法、风俗无&ldo;和离&rdo;之说，一纸婚书将女子钳到动弹不得，生死去留、前程荣辱全被夫君捏在手中，这是她们的&ldo;万苦之源&rdo;。

岁行云不妄求李恪昭做出缥缈承诺，她只求实实在在握住自己的生死荣辱。

若无这点公平，她只得强行将心中滋生的情苗连根拔了，哪怕会因此疼上许多年，也要退回&ldo;李恪昭下属&rdo;的位置，此生再不越雷池半步。

&ldo;这世道，为妻者若有什么让夫君不满之处，夫君可随时休弃；可为夫者若有让妻子不满之处，莫说休弃，为妻者想走得远远眼不见为净都难。&rdo;

岁行云很坦诚地将话说开。

&ldo;公子可试想想，那薛公子二夫人，在看清夫君人渣面貌后，若有可自行离去之权，至少不会死得那样凄惨。而悦姐亦然。在被素循彻底寒心后，若她有权自行离去，也不必精心算计、痛下杀手。&rdo;

卫令悦早被素循寒了心，也知他在算计让自己死。可她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忍到她再不还手反击就性命难保时才对素循下了手。

&ldo;公子，无论将来你我之间能否善始善终，我都不愿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想与你并肩携手，却也想要这公平保障。如此就算咱们达成共识，若有朝一日我待你不好，伤了你、让你寒心，你赶我走；同样，若你待我不好，伤了我，让我寒心，那我也该有权自己走。&rdo;

岁行云打量着他若有所思，便不再说话，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沉思许久后，李恪昭重将酒盏斟满，仰脖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