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记载了她当下所在这列国争霸的大争之世是如何风云激荡、名将辈出;记载了诸如&ldo;此时已隐约出现谋求女子与男子权利等同的开先河者&rdo;这类石破天惊的重大进程。
凡此种种,使人热血沸腾,心向往之。
可惜史书没提,此时女子地位竟低下到连婚姻之事都无权自主。
总之,等岁行云终于凭上辈子那点微薄的史学积累捋清形势,送亲仪仗已在通往蔡国王城仪梁的路上。
喜轿内,她蔫头耷脑看着自己的小细胳膊,咬牙自语:&ldo;这什么狗屎般的开局。&rdo;
二月初的仪梁城冬寒尚未尽去。丑时,远山隐现熹光,如黛穹隆下万物渐次苏醒。
喜房内红烛燃尽,烛芯软塌塌垂进铜盏中的烛油里,发出&ldo;滋&rdo;一声轻响。
岁行云应声醒转,觑着喜帐顶的金线缠枝并蒂莲纹绣迷糊了片刻,才缓缓坐起。
陪嫁婢女容茵正坐在床前地垫上,额角靠着床沿打盹儿。
被喜帐内的动静惊醒,容茵麻利站起,躬身掀开半片喜帐。&ldo;天还早,姑娘不再睡了?&rdo;
&ldo;饿。&rdo;岁行云木然直视前方,嗓音惫懒。
昨日正婚典仪,她这新嫁娘从早起就被禁食禁饮,捱到黄昏被送入洞房后,容茵才躲着人给她一小杯参茶解渴。
就那么小杯参茶撑了一日一夜,此时她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睡得着。
容茵瓮声道:&ldo;那您是先……&rdo;
&ldo;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rdo;岁行云出声打断,疑惑瞥向容茵那略微浮肿的双眼。
是说,到底谁才是那个被按进喜轿盲婚哑嫁的可怜苦主?
容茵吸了吸鼻子,小声哽咽:&ldo;替您委屈。&rdo;
昨夜宾客散去后,新郎未进喜房,只派随侍飞星前来带话,说是&ldo;有急务连夜处理,请夫人安置歇息&rdo;,连盖头都没来掀。
这托词蹩脚且敷衍,连小婢女都糊弄不过。一个身在异国的质子,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需连夜处理?!
到底是主人新婚翌日,容茵心知自己在喜帐前落泪不吉利,赶忙以掌遮住泪眼。
&ldo;这事若传出去,旁人会讥笑您不得夫君喜爱。往后您可怎么过?&rdo;
&ldo;车到山前必有路。&rdo;岁行云安抚地笑笑。
容茵抹去眼中泪,热切提议:&ldo;若不,奴婢先替您梳洗打扮好,再去厨房做些吃食请人送去给六公子,就说是您亲手做的。如此六公子或许就来了!您看成不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