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是自然。&rdo;
李恪昭眼底噙笑,颔首轻道:&ldo;不愿走动便不管她。若往后贞公主给你下帖子,我会记着想借口帮你回绝。&rdo;
&ldo;好。诶不对啊,&rdo;岁行云后知后觉地讶异低声,&ldo;贞公主瞧着与我年岁差不多,驸马是国相齐林之子,那得多大年岁了?&rdo;
贵为公主,怎嫁了个半大老头?!
&ldo;驸马是齐林的老来子,比侄儿齐文周只年长两三岁,&rdo;李恪昭随口作答后,以指尖轻戳她的肩头催促道,&ldo;好了,别再东拉西扯,赶紧挑你的布料。&rdo;
&ldo;什么我的布料?我冤不冤。别推,我自己长脚了!&rdo;岁行云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接着挑选起来。
&ldo;我这叫推?我只是戳。&rdo;李恪昭面无表情又往她肩上连戳两下,怄得她捏了拳头冲他龇牙。
此时院中挂的都是夏日应季得用的布料,他俩只顾说话,却没留意先时是站在一匹雪青冰绫纱后的。
冰绫纱乃天子京畿特产,由一种工序繁复的冰丝细线织成。虽贴身沁凉,很合伏天夏日穿着,却因其薄而半透,通常只会在秋冬用做外罩衫。
当然,也有胆子大些的妇人为讨夫君欢心,以这布料制单衣,倒也能添几许床笫意趣。
虽远远隔了好几排,但布料之间是有缝隙的。
贞公主清楚瞧见那匹冰绫纱上若隐若现的一双人影。
亲密地交头接耳,黏黏甜甜的小动作不断。
&ldo;好似皮影上打打闹闹的小儿女,&rdo;贞公主笑弯了眼,羡慕轻叹,&ldo;咱们这种姑娘,生来锦衣玉食,倒也不缺什么,毕生所求不过一个&lso;长相守&rso;。&rdo;
相敬如宾的礼数周全,至亲却至疏的按部就班,那算什么&ldo;长相守&rdo;?
真正的长相守啊,就合该是那匹冰绫纱上隐约透出的模样吧。
贞公主显然有太多感慨与唏嘘,回头笑望岁敏一眼。
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与嫁做人妇的女子,寻常没太多机会出门,挑选布料这种琐事也算难得名正言顺的出门游乐之一。
可对男子们来说,天地广阔,世间有太多可供他们尽兴的去处,这算什么?
像贞公主的驸马,虽勉强同来,却也不过只在马车里等着罢了。
就这般,已是仪梁城中被人称道的好夫君。
可李恪昭却愿紧紧跟在夫人身侧,说笑打闹,亦步亦趋,仿佛两人就该时时处处都在一块儿。
若非亲眼所见,当世有几个女子成婚后敢做如此想?原来,世间竟真有夫妻能处得如少女们出嫁前幻梦过那般,亲近而热烈。
叫人如何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