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昭淡淡勾了唇:&ldo;旁的事都信你,这种事我务必大胆假设,小心求证。&rdo;
&ldo;啧。醋酿李恪昭。&rdo;
李恪昭不理她的嘲笑,温声又问:&ldo;昨日见你在白玉瓜上雕出他的模样,似是穿的文官袍?希夷岁氏不是有&lso;子弟不出仕&rso;的家规么?你雕的官袍也古怪,分不出是哪国的。&rdo;
岁行云清了清嗓子,笑道:&ldo;那什么,我就是假想他穿官袍的模样,随手瞎雕的。&rdo;
&ldo;那你呢?你想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生横刀立马,征战杀伐?&rdo;他语气平和,听起来就是随口闲聊。
岁行云皱了皱鼻子,笑笑:&ldo;知你会提心吊胆,当然不会再做此想。我又不是不杀戮不成活的冷血人屠,怎会想要一生都在征战杀伐?&rdo;
恩师教过,武者,以兵止戈,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她一直记在心上的。
近来之所以神思不属、烦闷躁郁,是因哪里都不需要她。
对她来说,&ldo;不被需要&rdo;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那是&ldo;依附&rdo;与&ldo;被豢养&rdo;的前兆。
后世无论男女都很清楚这道理:但凡想要凭借婚姻去依附他人,好逸恶劳、无所事事,那就等同自己踏入被豢养的牢笼,最终多半没个好下场。
李恪昭望着她忽又陷入沉思的侧脸,稍稍扬了声:&ldo;若我不提心吊胆呢?&rdo;
&ldo;嗯?!&rdo;岁行云回魂,重重放下衣衫大步走过来,隔着被子扑在他身上,以肘抵住他喉结。
&ldo;给你一次机会,重组措辞后再说话。你的妻子舍身忘死时你都不提心吊胆,莫非是指着&lso;人生三大喜&rso;?!&rdo;
面对她这随时能取他性命的姿态,李恪昭如被驯服的狼崽,半点防御的意思也无,只是疑惑垂眼,好奇追问。
&ldo;什么&lso;人生三大喜&rso;?&rdo;
&ldo;升官、发财、死伴侣!&rdo;岁行云咬牙笑得冷森森。
李恪昭怔忪脱口:&ldo;伴侣死了,何喜之有?&rdo;
&ldo;那不就能换新的……哦,当我没说。&rdo;岁行云如梦初醒,讪讪笑着收回手站起身。
后世寻常人多是一夫一妻,便是皇亲、勋贵有律法特许,也只允同时拥有最多三个伴侣,是以便有了这么句浑话。
可在当世,尤其李恪昭这种人,哪怕他现今只是主政一方的公子,那也是想娶几个娶几个的,哪需要等着伴侣死掉腾出空位再换新的?夜夜做新郎都行。
&ldo;这糟心的世道。&rdo;她忿忿嘀咕着,更衣去了。
李恪昭主政屏城短短一年,当地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