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亲就比不沾强,他掌管着李老板手下若干重要生意之外的一点点业务‐‐要账。
钱这东西,还是自己家人放心,李老板虽然有点外貌协会,看不上这个偏离大众审美的表亲,但把他指使到外面干点实际的事情还是合心意的,而且这样就不用身边转,天天见。
而每次不得不见面的时候,都是大鸭梨拿着要回来的钱去觐见,谁见了钱不喜笑颜开呢?大鸭梨也就沾了光,在众人眼里,他在李老板那特别受待见。
&ldo;我大表舅今儿又夸我能干了,小的们你们可卖命干哈,亏不着你们。&rdo;大鸭梨一口一个大表舅,叨叨的都成口头语了,时间久了,连他手底下的一众打手们一张嘴都想先抬出大表舅李老板做开场白。
话说回来,这大鸭梨平时插手不上生意上的事,可到年底这个特殊时期,可就到坎儿了。
年底都要收账,先还谁后还谁,欠账的总有自己的打算。
李老板说好听了叫新贵,说不好那叫根基太浅,津门之地,九河下梢,鱼龙混杂的地方,一时半会还真显不出他。
欠债的是孙子还是大爷,那得看债主是谁。
这大鸭梨就压力山大了。
欠债的好些也是有头有脸的,有欠着三角债的大老板,有吸大烟耍大钱的遗老遗少,有些更是把守着码头商铺的江湖混混,自己干的都是刀枪棍棒的买卖,会怕他们三拳两脚的吓唬?
他最近也带着那帮彪形大汉横眉冷眼的收回一些钱,但始终不能让大表舅笑得满意,笑得奔放,笑得花枝乱颤。
下午阳光正好,大鸭梨隐隐觉得要有好事发生,他正晒阳阳,闲来无事的教导几个吃得比要回来还多的&ldo;废物&rdo;手下,就见街角那边推搡起来了。
他刚刚起了好兴致,想看看一群小伙子怎么群殴可怜的叫花子,结果情绪还没调动起来呢,表演就瞬间高潮,嘎然结尾了‐‐那几个手脚利索的年轻人跟手脚无根的柴火人似的,被人横拎起来直接掼到路边,就跟甩个破布袋子似的,都没哼哼就起不来了。
&ldo;人才!&rdo;大鸭梨一拍大腿,嘴里的牙签都掉了,&ldo;快去把那个叫花子,不不不,那个好汉给我请来……&rdo;
宝哥几次压抑下提起李老板的冲动,将事情说清楚了,还顺便把大鸭梨好一顿表扬,说得伯乐似的,慧眼识才。
说完就要拉着杜云峰去交差。
这时宋书栋可不乐意了,他一把拽住杜云峰的胳膊:&ldo;杜哥,咱不能去。&rdo;
&ldo;嗯?&rdo;杜云峰刚要迈步,闻言停了下来,&ldo;为啥?你不是要我找个营生干干?&rdo;
&ldo;不行,太危险了,我怕你出事,&rdo;当着赵宝江的面,他不好说这些人都是混混,不是啥好人,也不能说出心中的隐忧‐‐你本来就是土匪出身,这要是&ldo;一叶浮萍归大海&rdo;,你这辈子还能走上干净道,脱离那打打杀杀的苦海不?
他执拗地拉着对方破棉袄袖子,&ldo;咱俩找个一起能干的活,互相有个照应,你干这个,我干不了。&rdo;
杜云峰垂下目光,想了一下,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再抬起目光时,他转头面对宋书栋:&ldo;书栋,如果赚的那么少,养不了两个人,这活我是不会干的。我赚钱,你不用干。&rdo;说罢他反手一拉宋书栋的手腕子,&ldo;走吧,看看去,我也不知道我会啥,不过一说到揍人我就有点手痒痒,能顺便赚点钱就更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