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栋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吊桶,唯独想明白了一件事‐‐杜云峰消失的这么静悄悄,可见不是被人掳走的,他那体格身板,想弄走他,怎么也得一伙人,那茶房不可能注意不到。
也就是说,杜云峰是自己走的。
至于去了哪里,宋书栋猜不出,他就单单是觉得,杜云峰肯定不会一声不响的把他丢这。
他当初掳他的时候,他只是猎物,现今他不是猎物,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他现在唯一&ldo;熟识&rdo;的人。
他不是好人,但他坏得有限。
这么想着,他就安定了一些,茫茫然的白天出去找工,晚上回来照旧去敲门。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他刚刚在一家小报馆实习起小编辑,包吃不包住,前两个星期实习,没有薪水。
报馆是商务印书馆下面的一个小公司,典型的走噱头风格的街边小报,刚成立几个月,正是拓展市场的时候,无奈天津这样的大都市小报馆立林,今天成立一家,明天倒两家,都是常事。
除了大公报这种常青树,谁也不知道世面上到底有多少小报。
不过宋书栋还是挺高兴的,写写画画的他擅长,钱虽然少,但是吃得一碗文化饭,他可不想再过躲躲藏藏有性命之忧的日子了。
临快下班的时候,主编让他出劳力,把上期囤积下的报纸送到厂里化纸浆,他厚道地满口答应,就拖着一箱子沉甸甸的报纸往外拖,那印刷的厂子并不远,过个转角就到,他图省钱,也不敢叫人力车,就自己慢慢拖行。
那天下午,戈登道可热闹了。
戈登道是小报馆的所在地,英租界上很热闹的一条路。
先是马褂松散打扮的黑衣人一群群的涌去,紧接着是英租界的红头阿三巡捕,脑袋顶着一窝红,惊天动地的往那边跑,巡捕房的汽车嗷嗷响着警铃横冲直撞的扬长而去。
后边就是好奇的老百姓互相问着咋回事面面相觑,有那好事的,腿脚快的,就跑过街角去看了。
宋书栋是个踏实人,虽然也想知道啥事,但是又非常忠于己的工作,硬是拖着箱子,逆着人流而行,一脸热汗地将废弃报纸拖去了印刷厂。
等他回到报馆,那里已经鸡飞狗跳的亢奋成一团。
主编隔着办公室的门一边跟记者编辑的喊话,一边耳朵肩膀上夹着电话激动地说着。
&ldo;对对对,离我们这特别近,我的人敢去及时,正好拍到侯老板被人掳出来的惨样,不不不,我们不卖,我们要上自己的头版头条,不行,不,这个没得商量……&rdo;
有记者从外边跑回来,手忙脚乱的拆下胶卷。
其他人亢奋的跑来帮忙围观。
&ldo;拍到正脸了吗?&rdo;
&ldo;暗房那边快点准备好药水!&rdo;
&ldo;看没看到其他报馆的?&rdo;
&ldo;这次动静太大了,侯代英都有人敢动,整个海河码头都得动一动啦!&rdo;
七嘴八舌的嘈杂中,宋书栋后背一僵。
侯代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