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书栋就依了杜云峰的主意,虽然他心里打鼓并不认同,但自己也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
他照旧去了报馆,跟主编汇报说去印刷厂查看印刷进度,便匆匆跑出来,在那戈登道上顶好的一家小洋楼里签了租赁的合同。
那红色小洋楼的主人最近调去汉口临时公干,一家老小随行,公务收入毕竟有限,而一家老少大概花费都要指望他一个人,那天津的宅子就简单收拾了放租。
宋书栋签了短期的合同,也因为期限短,那价格也就高出市价,不过宋书栋没还价,因为杜云峰交代他务必要在上午敲定住的地方,那旅馆已经很不安全了。
一切顺利,当天下午,二人便顺利的搬进了小洋楼。小阳台一共二层,但因为是西班牙式的风格,所以顶层之上,还有一个尖尖的塔楼式阁楼,空间不大,但四面视野都很高。
宋书栋表面镇静,实则魂不附体的上班。杜云峰倒是很少外出,那一万块,除去房租还剩了不少,够二人花费一段时间。
塔楼的一面,可以看到侯代英家的宅子,因高度有限,并不能尽收眼底,但能将那宅子的大门进出约略看个一二。
没几日,那侯家宅子某天就热闹了起来,进进出出的人剧增,杜云峰估摸着那侯代英是出院了。
他大隐隐于市,隐的还挺成功。
前几日,尝试出门买报纸,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没人注意到他。
七转八转的漫无目的走,一天下来,果真没有人盯他的梢。
大大方方的进了家门,关好院门,他对自己行凶之后,还能完全不需要藏头露尾的生活,感觉甚是满意。
至少表面看来,今时今日的他,和行凶当日的他,绝不是一个人。
别说满街的巡捕和侯氏公司的打手们认不出他,连宋书栋认出他,都是因为和他相识的久。
那天,他刮完脸理了发,换上一身缎子面的长袍马褂,就一个转身,感觉完全大相径庭。
妖精一转身化成人,叫花子转身化成了文明人士,窝窝囊囊的大而无当化成了干干净净挺拔健壮。
剃掉面具,他只剩下隐隐有点青的额角下巴,只是个荷尔蒙旺盛的英俊青年,哪还有半分张飞的影子。
连续几日的外出,无惊无险,杜云峰本来就大的胆子,越发的膨胀,那侯氏门厅车马熙攘,让他生出了点促狭的心思。
侯代英出院,不是个光彩的事情,毕竟他是被人揍的,又不是扬名立万负的伤。
而且他那伤说轻不轻,说重也谈不上。
被手下和巡捕们山呼海啸的送到医院时,人是不大清醒,还血葫芦似的,但医生大张旗鼓的检查后,才战战兢兢跟各位爷交代,侯爷只是头上的皮外伤,连续撞击导致伤口出血,只要剃掉头发缝上一缝,便可消灾解难。
猴子猴孙们抓不到劫匪,捧着无处安放的忠心,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和侯爷如何交代,听医生这么一说,可下找到了表达关切的突破口,一时之间,竟然在医院里大呼小叫起来。
院长亲自出山也没能平息事态,硬是把半迷糊半清醒的侯代英又推进了爱克斯光机钱从头到脚咔咔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