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真情实意,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他早就预备着有这一天。
欠债总要还钱,杀人总要偿命。
他坦坦荡荡,不料在杜云峰眼里看到迷茫。
&ldo;我设陷阱,扑杀你?&rdo;杜云峰紧皱眉头,大惑不解,&ldo;难道不是你要杀我?日本人满城的通缉我,要置我于死地,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rdo;
周澜退后,眯起眼睛打量杜云峰,他忽然明白,自己想多了,杜云峰想起的事情还不够多。
他认为他记得这房子里的所有事,指的是他亲眼看见的那些少年经历。而周澜在关外亲口告诉他的那些杀父之仇,并不在记忆的内容里。
&ldo;那就还没到我还债的时候,&rdo;周澜想,&ldo;我也没必要说出来刺激他。&rdo;
不过对方的质问让他很不舒服。
我们之间要打要杀,轮得到日本人插手?
&ldo;我没让日本人通缉你,他们要你的命,不是我的命令,&rdo;周澜继续走,示意杜云峰一起来,&ldo;前边就是祠堂,有些话,我要当着老祖宗的面和你说。&rdo;
推开门木,周澜从香案上取了一把香点燃,分出三根给杜云峰。
周澜跪下来,只见杜云峰只是点头鞠躬。
&ldo;你跪下,&rdo;周澜回头,&ldo;拜祖宗头不点地?&rdo;
本来就不该拜别人家的祖宗,但是周澜张口了,杜云峰想,我们兄弟一场,我姓杜的拜周家祖宗也不为过。
待到他磕完三个响头,身边的周澜已经站了起来,他按住杜云峰肩膀,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触碰杜云峰。
杜云峰不解的望着他,缓又缓放下欲起的单膝。
&ldo;你跪着听,&rdo;周澜很认真的说,&ldo;周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杜云峰认祖归宗。&rdo;
&ldo;你说什么呢?&rdo;杜云峰有点听不下去了,要挣动,他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周澜打的什么算盘。
&ldo;你跪好,&rdo;周澜语气严肃,&ldo;你以为谁都有机会认祖归宗吗?你以为知道亲爹娘是谁,就一定能认吗?你生在福中不知福!&rdo;
&ldo;周家列祖列祖在上,杜云峰你听好了,记好了,以后不要都不要忘‐‐你是周家嫡传的子孙,唯一的骨血,你父亲是周悍世。&rdo;
杜云峰:&ldo;你在说什么?&rdo;
周澜不看他,而是望着那一排排的牌位,每一位都是周家先人,都是他的祖宗,是他名正言顺的证明人,而今天,他得把这传位还给它真正归属的人了。
鸠占鹊巢者,要主动还债了。
&ldo;你母亲柳氏,本是津门的名伶,你父亲过世的时候,她已经身怀六甲,可是当时周家顾忌脸面赶走了她,是杜管家收留了她,当然最后还娶了她,所以有了你弟弟云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