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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怪事发生了。他的脚拇趾一定是勾到了什么。她当时没看到，但后来想起来了。台灯没破，在他后方猛滚了几圈，墙脚发出蓝色闪光，他的四肢瘫趴在地上，两条手臂完全伸直。

他和奇迹之门中间出现了空档。她对自己没信心，更害怕自己办不到。趁他摊开手趴在路中间没起来时，她跃过他的身体，刚好跳过他爪子般的手指，这下终于靠近门了。

一瞬间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很短暂。那一瞬间他无力地趴在那里，就那么短短的时间。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紧抓着钥匙，就像梦一样，不过这还不够。她刚开始转错方向，门打不开，她得反方向转到底。他在地板上匍匐前进，想要从他倒下的地方拉近那几吋的距离，不必爬起来，他想要抓住她的脚踝，让她也跌趴在地上。

钥匙咔啦一声转动了，她一拉，门就开了。有个东西想捉住她的后跟却没捉到，就好像是用指甲碰了一下，她立刻从门口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切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她又是惊恐又是松了一口气，担心他追上来，却迟迟没听到脚步声，反而让她更感疑惧。她摇摇晃晃地沿着灯光晦暗的楼梯下楼，其实看不清台阶，只能一直冲。她找到了大门，打开门，外头很凉，天还没亮，她安全了，但她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前跑，逃离那邪恶的地方，那永远会让她做恶梦的地方。她沿着空空荡荡的人行道以之字形路线前进，像个醉汉，她是醉了‐‐被无法忍受、无法抗拒的恐惧给弄得醉醺醺。

她记得自己绕过一个转角，但她不确定自己在哪。她看到前方有红绿灯就直接走过去，还跑了起来，想着要逃快一点，免得被他追上。她走进一家小店，看到玻璃柜里有很多意大利腊肠和好几盘马铃薯沙拉，这一定是彻夜营业的小吃店。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男人在柜台后面打盹。他睁开双眼，发现她茫然地站在那里，衣服从肩膀处被鼓手撕出一条对角线。他跳起身，走到柜台前，双掌贴在柜台上盯着她看。

&ldo;小姐，怎么了?你出意外了吗?需要帮忙吗?&rdo;

&ldo;给我十分钱，&rdo;她抽抽嘻嘻地说，&ldo;请给我十分钱‐‐借你的电话一用。&rdo;

她走过去投钱，横膈膜的反射作用让她还继续抽抽噎噎的。

那善良的老先生朝里面喊：&ldo;老妈，来前面一下好嘛?这里有个孩子碰上麻烦了。&rdo;

她打到柏吉斯家中，这时接近凌晨五点。她甚至不记得先说自己是谁，但他一定晓得。

&ldo;柏吉斯，拜托你来这里接我好吗?我刚刚碰到危险了，觉得接下来我没办法自己‐‐&rdo;

小吃店老板娘身穿浴袍、头戴发卷，和她先生一起打量着状况。&ldo;黑咖啡，你觉得呢?&rdo;

&ldo;当然了，除了阿斯匹灵，我们就只有这个。&rdo;

老板娘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同情地拍拍她的手。&ldo;小美女，他们对你怎么了?你被抢了吗?&rdo;

她闻言不禁露出凄惨的笑容，但仍抽着鼻子。她这时只能依靠一个钢铁心肠的警探。

柏吉斯只身前来，衣领立起来靠近耳朵，见到她裹着厚毯子、捧着热腾腾的黑咖啡。她浑身发抖，但是和气温无关，不过她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他自己一个人来。因为这不是公务，是私人调查，他不能留下纪录。

她一见到他就松了一口气。

他好好观察她一阵。&ldo;啊，可怜的孩子。&rdo;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拉出另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ldo;这么糟啊?&rdo;

&ldo;现在这没什么，你应该看看五或十分钟前的样子。&rdo;她只想讲正事，朝他靠过去，全神贯注地说，&ldo;柏吉斯，受这些伤都是值得的!他见过她!不只这样，有人后来去找他、收买他。有个人代表她出面，应该是这样。你可以让他全盘供出，对不对?&rdo;

&ldo;好了，&rdo;他简短地说，&ldo;就算我不行，也得试一试。我现在就过去，先找辆计程车送你回去，然后‐‐&rdo;

&ldo;不、不，我想和你一起回去。现在没事了，我不怕了。&rdo;

小吃店老板夫妇跟着他们走到门口，看着他们在曙光中走上街道。他们两个脸上都露出对柏吉斯不以为然的表情。

&ldo;噢，她找那什么好搭档!&rdo;老板轻蔑地从鼻孔哼气，&ldo;先让她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伦!如今要找那家伙算帐都已经太慈了!如果他不能好好照顾她的话，自身就实在是个浑球!&rdo;

柏吉斯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她落在后面，柏吉斯的手在背后挥，要她别跟太近。等她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门边侧耳听了几分钟，低着头贴在门上，一动也不动。

&ldo;听起来他好像畏罪潜逃了，&rdo;他低声说，&ldo;听不到他的声音。退后一点，不要站那么近，免得他突然冲出来。&rdo;

她沿着楼梯退下几阶，只露出头和肩膀。她看到他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靠近门，小心翼翼地，几乎不发出声响。忽然间，一道门缝开了，他的手立刻按着臀部，贴在那里，谨慎戒备地往前走。

她跟在他后面上前，屏住呼吸怕冲突随时发生，或是遭他暗算突袭，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所变化。她就站在门槛外，门缝里电灯一闪，她尽管没叫出声，还是整个人跳了起来。他把门内空间给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