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希望我没有太鲁莽。&rdo;他对她说。他的侧脸刻出一个惨澹的笑容。&ldo;至少我知道我没让你太无聊。请别在意今晚这不寻常的一小时,毕竟这件事非比寻常。&rdo;然后又回应了她稍早说过的话。&ldo;你不必担心。如果我会止付的话根本不会开支票。其实这金额也不大‐‐&rdo;
&ldo;先生,下楼吗?&rdo;服务生提醒他,吸引他的注意。
他瞄了一眼。&ldo;电梯来了,&rdo;然后又对着她说,&ldo;那么,晚安了。&rdo;他彬彬有礼地朝她点了一下帽子,便转身离开,任门在他身后敞着。门慢条斯理地关上。
他在电梯里拿起那叠纸来看。
&ldo;嘿,等等,&rdo;他脱口而出,手掌拍向控制电梯的人,&ldo;她只给了我一个名字‐‐&rdo;
控制电梯的人慢下速度,准备重新往上。&ldo;先生,您要回去吗?&rdo;
一时之间他本想回去,但他看看手表后说:&ldo;不,没关系,我想不要紧的。继续下楼吧。&rdo;
电梯继续加速往下。
到达一楼大厅后,他花了不少时间向管理员打听,那纸拿给他看。&ldo;你知道这里要怎么去吗?往北还是往南?&rdo;
纸张上有两个名字和一个数字。&ldo;芙萝拉&rdo;、数字和&ldo;阿姆斯特丹&rdo;。
&ldo;终于结束了。&rdo;过一、两分钟之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在电话里对柏吉斯说,此时他人在百老汇彻夜营业的药局里。&ldo;我以为我找到她了,其实还差一步,但这次是最后一步。我知道她在哪了。我现在过去。你多快可以到?&rdo;
柏吉斯一下巡逻车便箭步往前奔,他认出隆巴的车子就停在一栋建筑物外面,第一眼看过去车上没人,他冒险往前跳了一小段又退回来。当他跃上人行道时,从这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隆巴坐在车门踏板上,从路上看,整个人都被车子挡住了。
柏吉斯刚开始以为他生病了,因为他整个人抱着大腿缩成一团,坐在车门踏板上,头靠着人行道。他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随时要病倒,只差病魔最后一击。
一个身穿吊带与汗衫的男人就站在几步之外,同情地看着他,手持烟斗,脚边有只狗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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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瞧。
隆巴听到柏吉斯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无力地抬起头,然后又转过去,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ldo;是这里吗?怎么回事?你进去过了吗?&rdo;
&ldo;不,是后面那间。&rdo;他指着一块凹进去的空地,就和那栋建筑物一样宽。侧边水泥空地上有块黄铜招牌,黑色砂底平面上的镀金大字写着:纽约市消防局。
&ldo;这就是她给我的地址‐‐&rdo;隆巴手上还拿着一叠纸。
那只白底黑点的大麦町狗这时往前爬了一点,隔着嘴套好奇地叫了。
&ldo;芙萝拉就是它,这些人告诉我的。&rdo;
柏吉斯打开车门,推他上车。
&ldo;我们回去吧,&rdo;他干练地说,&ldo;动作快。&rdo;
他人靠在房门上,尽力克制住呼吸,柏吉斯带着万能钥匙和他碰面。
&ldo;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回应过他们大楼的通知了没?&rdo;
&ldo;他们还在呼叫她。&rdo;
&ldo;她一定畏罪潜逃了。&rdo;
&ldo;不可能。她如果离开,门房一定会看到,除非她从其他地方绕路‐‐喏,让我用这个。你那样永远找不到人。&rdo;
门一推开,他们就跌了进去。他们在门口站定,观察四周。从门口看长形的客厅,就像一道长廊,只有一段小阶梯高了上去。屋内没人。空间虽然不会出声,事发经过却都交代清楚了,他们一看就懂。
灯全亮着,一根未抽完的香烟还在燃烧,搁在烟灰架的边缘,银蓝色烟雾懒洋洋地呈螺旋般往上散逸。落地窗全开迎向夜色,露出一片漆黑,天边一角有颗璀璨的星星,另一头有颗小一点的,像两根大头针钉起了一片黑幕。
窗前有一只银色鞋子,侧翻了过来像一叶倾覆的小舟。狭长的地毯将光亮平滑的地板一分为二,从入口阶梯一路延伸到窗前,有一块绉折隆起,像是原本应该平坦的地毯上起了涟漪,就在地毯末端。好像有人失足一踢,让地毯绉了起来。
柏吉斯绕远路,沿客厅外侧走到窗边,俯身靠在外面低矮的装饰护栏上,腰弯了好一阵子,许久都没有动作。
他直起身,转头回到客厅,不发一语朝隆巴的位置点点头,好像没办法有其他动作了。
&ldo;她在下面,我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到,两道深墙中间的小巷,像是从晒衣绳坠落的一块布。大概没人听见,这一面的窗户都是暗的。&rdo;
怪的是,他却什么都没做,没有马上记录或通报。
屋内除了他之外,只有一样东西在动,不是隆巴,而是一根没抽完的香烟。那根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拿起来,剩下的长度约一吋,还能用手拾起。他拿出一根自己的香烟,两根并排,根部对齐,夹在同一只手上。他拿了一枝铅笔,在完整的香烟上画了刻度。
他把完整的香烟放进口中,点燃之后只吸一口就放下。他谨慎地将那根烟放在同样的凹槽,然后看着手表。
&ldo;你在做什么?&rdo;隆巴无精打采地问,丝毫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