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扮做男子,却缺乏了男子那种锐意进取的狂妄自大,所以才被人说娘娘腔吧。
毕竟,这世道只有女子常常扭扭捏捏面红耳赤,哪有男子见了女子束手束脚未语脸先红的?
怪不得她没有男子气概!
秦知寒被她突然的称呼喊得头疼,却又看见这小子好似开窍似的目光明亮,也只好忍着不适道,“孺子可教,这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样子。我就说你没继承你爹半点风流!”说着,又忍不住问,“你真是赵自省的私生子?我怎么没查到呢?”
赵羡词面无异色,为难道,“岳父大人,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清楚。这些都是别人说的,况且我家中双亲去世的早,我又是独自一人在京城谋生,这些事情一概不知。”
秦知寒想想,这话倒不似作假。据他查到的卷宗显示,这个赵康确实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只怕父辈们有什么事,他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于是又问,“那你为什么到南省来?你不是我们扬城的人吗?”
“离开京城后,我本打算四处游历。正好遇到赵麒年卖铺子,我一打听,价格还算公道,就买了下来。原是孤身一人,无所谓去哪儿,就正好在此地落脚。”
这都是赵羡词为“赵康”这个身份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左右也找不出疏漏来。
秦大人犹豫片刻,勉强算是信了,心道,看来万事冥冥中自有定数啊。又看赵康实在一无所知,也不再逼问他,只道,“那,你和云儿的婚事?”
“能得秦小姐青睐,是晚生求之不得的福分。一切但凭岳父大人安排!”赵羡词觉得,面对秦御史这样的人物,安心做个小白脸是最好的。
果然,秦知寒听他说这话,才气顺不少,清了清嗓子道,“你倒识时务,不过,放妻书还是要写的。你手书一份,不要写日期,我们就以三年为期,三年后,若你们夫妻和睦,恩爱如旧,这放妻书,我便还给你。不然,赵康,你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赵羡词自然都应下了,当场写下放妻书交给秦御史——万一东窗事发,或能让秦牧云免受连累。
秦御史收起来,打算和婚书一起,去暗自操作一番,官府盖印,一切就万事俱备了,“好,过几日我就回扬城了,这几天你安排一下这里的事,和云儿一起随我回去见见云儿的娘亲。亲事,我们就也在扬城办了。”说完,又吩咐一句,“和离书的事,不能让云儿知道。她的性子,你想必也了解——”
“岳父放心。”赵羡词一口一个岳父叫着,半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这会儿才觉得,如果说钱财是自己这辈子迫切想要拿到以立足的,那么,比钱财更重要的,其实是感情。
她太渴望感情,太过看重,以至于不敢轻易去碰。
所以把对生活所有的祈盼都变成了对钱财的迫切追求,甚至逃避过于亲密的关系。但……如果那个人是秦牧云,赵羡词觉得,哪怕就这么一次,一生中这么一次,为一份自己想要的感情,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人,豁出去拼一把,也不枉重来一次。
不然,这么大的空白,岂不两世都白活了?
最渴望的东西,就应该全力以赴,尽最大努力去争取才是!
赵羡词是如此兴奋,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刚刚还亲手写下一份和离书。
不管再怎么解释,这份和离书,都不仅是秦大人为秦牧云留的退路,也是赵羡词下意识,为自己留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