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母亲因宿疾在身,不便出游,又是个谨守礼教的大家闺秀,轻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偏在家无人陪伴,平时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才让周乐清的病越来越严重。
秦牧云简直要气哭了。
赵羡词一边安抚她,一边自己心里也很难受。
这世上,岂独秦夫人如此!
赵羡词不由想到自己的母亲季馥兰。她不知道母亲年轻时是什么样,只是,这么多年,母亲的处境,必定是远远不如周乐清。这种没日没夜的磋磨,哪个女子受得了?
当家主母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她自己上辈子,不也是成亲后郁郁寡欢以致后来了无生趣一心求死么?
但世道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除非能让妇人们都能出去走一走逛一逛,别死守着什么不见外男不出门的妇道枯死在家中。
心念翻转间,赵羡词就有些自责后悔。
觉得自己不该对母亲那么狠,不管怎么说,母亲这辈子也受尽了苦楚,自己怎么能为她的苦难再添一笔?就算要教训,让赵麒年受罪便罢了,怎么能连母亲一起跟着遭罪呢?
她软了心肠,就着人去安置母亲。
但还是不能将自己的实情告知,不然只怕尽是麻烦。
再说,赵家即将大难临头,赵羡词还是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眼下秦府这里,秦牧云收拾好情绪才去见母亲。
周乐清见女儿回来,高兴极了,心情也跟着畅快起来,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来。
秦牧云望着还不到四十的母亲,却两鬓斑白,神态萎靡,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娘,女儿这次来,是为您寻得一位良医,要带您去看病。”
周乐清抓着秦牧云的手不松,“娘的病,娘自己心里有数,就别白费功夫了。”
“娘!这回不一样,是我师父说,师门中有一位师叔,颇有神通,只是不见外人,所以才不为人所知。”秦牧云竭力说服她,“而且,我也跟爹爹说了,我爹忙于案子,让我们先去。”
“我们?”周乐清皱眉,“我们都是女眷,长途跋涉……不妥吧?”
赵羡词这才接话,“岳母放心,此去小婿将全程护送在侧,不会失了礼数。”
周乐清担心的是,母女俩这一去,路上难免抛头露面,大家闺秀怎能如此做派?如今有男子当前,一切应酬事宜都交给赵康去做,她才勉强应下来。
秦牧云当即松了口气,出发前这几日好生陪着母亲说说话,讲些南省的趣事,倒难得让周乐清开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