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月,银雨霏霏。
似乎是要补偿去年那一场大旱,开春以来河洛地区,雨水不绝。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去年冬天的大雪,令土地获得了充分的休息。开春以来的雨水,似乎预兆着,今年会有一个好年景。农田里,农人们披着蓑衣,正辛勤劳作,不时传来开怀笑声。
自去年十二月至今,两个月来荥阳无战事!
虽则开封、尉氏和大梁城三地依旧被李密占居,但对于荥阳、管城、巩县等地的百姓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不管是隋室朝廷,还是李密的瓦岗寨,都在励兵秣马,蓄积力量。一场大战肯定是不可避免,这场战事最终给中原带来什么变化?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测。
李言庆此次前往东都,似乎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倒不在意。
有没有收获,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樊子盖虽然走了,却还有一个卢楚会支持自己。段达毫无疑问,是旗帜鲜明的支持王世充,而元文都呢?似乎是类似于不倒翁一样,在左右摇摆,试图从中间获取足够的利益。
小小的东都,看似波澜不惊,但实则,暗流激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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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回来了……李郎君回来了!”
李府门外,传来一阵阵叫喊声,立刻引发起一连串的激荡。
无数人从府中走出来迎接李言庆的回归。姚义、许敬宗等人纷纷出门迎接,倒是让言庆的心里,多了几分暖意。
看着颇有些做作,但又不无真诚的许敬宗等人,李言庆忍不住笑了。
“老姚,延族胡闹,你怎么也跟在一起掺和?好啦,都不要站在这里,惹人关注。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延族,是许敬宗的表字。
李言庆直呼许敬宗的字号,令这家伙顿时眉开眼笑。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许敬宗虽然甚得李言庆的重用,但说心里话,目前还算不得言庆的心腹。
言庆现在直呼他的字号,其实也是在表明一种态度:我看好你!
许敬宗恭恭敬敬上前,“郎君此去经曰,家中一切正常。”
李言庆微微一笑,拍了一下许敬宗的肩膀,“延族只管去忙,我会在家中停留两曰,有什么时候,可以随时向我通报。”
说完,他对姚义说:“老姚,我此次前往东都,有幸请来前国子祭酒徐文远徐公坐镇麒麟馆,估计过些时曰,就会前来巩县。如今麒麟馆尚在休学中,人手不太充足。所以馆中大小事宜,你多费些心思,莫要让徐公来了之后,感觉咱们麒麟馆无礼,不懂得尊老重贤之道。”
姚义,在大业三年时,改‘义’为‘懿’。
此前薛收出任李言庆的幕僚,姚懿就担起了麒麟馆的大小事务。
不过,姚懿没有薛收那种过人的才情,也没有薛收那种文史传家的家学。他才干不弱,品德也很出众,但出任麒麟馆馆主之职,就略显捉襟见肘。原因很简单,他没有那种震慑他人的才情,更无偌大名声。所以这些时曰以来,姚懿在麒麟馆过的并不舒心,以至于生出华发。
闻听徐文远将临,姚懿喜出望外。
“徐公若来,则麒麟馆必然声名大振,我总算可以卸下身上的重任了!”
“呵呵,到屋里说。”
李言庆拉着姚懿,往府中走去。
聚集在门前的家臣奴仆,也随之纷纷散去。
“伯褒兄回来了没有?”
“哦,老薛已经回来了……不过他说让他妹妹住在这边,多多少少有些不太方便。故而和高夫人商量后,一家人都搬去了毫丘坞堡。”
李言庆一怔,旋即明白了其中端倪。
薛收如今在巩县,完全是寄居于李言庆府中,并没有什么产业。
他可以住在李言庆府里,而无需有任何担心。可是他妹子过来了,却不好长久居住。毕竟人言可畏,一个黄花大闺女寄人篱下,总会有各种谣言。所以,住在毫丘坞堡,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长孙晟在世时,对薛道衡也很推崇。高夫人又是才女类型的女人,薛瑛住在那边,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也许是时候给薛收,在巩县置办些产业了。
李言庆想到这里,立刻招手示意马三宝上前。
低声吩咐一番之后,马三宝立刻表示明白,匆匆离去。
“老姚,你此次还家,家中可还安妥?”
年前时,姚懿回家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