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样倒好了。是不够呀。这就麻烦了。现在补订来不及了,让人家一个人与众不同怪不好的……&rdo;
若槻皱起眉头。
&ldo;不应该不够的呀。&rdo;
&ldo;你也这样看吧?数过盒饭的数目,没错。是新人人数多了一个。可能某个营业所突然增加了人,来不及联络吧。&rdo;
若槻望望走廊尽头的第三会议室。相当于学校教室般大的房间里,竖着个牌子,贴的纸上写着&ldo;新人讲习会场&rdo;,墨痕犹新。
榊原副课长一边念叨着&ldo;麻烦了,麻烦了&rdo;,一边跑了过去。若槻目送着她的背影。
望一眼柜台那边的大钟,已过了晚上8点半。
若槻在重复这样的事:手指间夹着两枚粗粗的象牙私章,交替着蘸过印泥后盖到文件上。不时要用纸巾拭去沾在印章侧面或手指头上的红色。这种印章与邮戳式的不同,盖章时非使劲按不可,为此他的手开始隐隐作痛了。
已干了近两个小时该由工业机器人来做的事了,事情还是没完。他是在每一个外务员的管理文件上轮流盖上支社长印和内务次长印。
为了生意和应酬,一天有大半时间在外跑的支社头头是否有时间过目如此大量的文件,从常识角度想想,马上就明白了。但现实中,总社各部门为了完成自己的公文,要求支社每日都提交大量文件。
这就理所当然地非得由某个人来代替支社长或内务次长盖印。
可是,不管是多小的事,支社长印总不能交给刚人职的女文员。结果,像若槻这样的基层干部,就要在某个人少的夜里麻利地大盖一番印章了。
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若槻的注意力分散了,思绪飘荡着。
不知何时起想到了阿惠。
松井警官告诉他阿惠是如何被菰田幸子绑架的。那是一个令人吃惊的坚忍的做法,掺杂着稚拙和狡猾。
7月14日早上,幸子进人大学校园。她似乎是一身旧衣,用草帽和手帕遮脸,拉着一辆装纸箱的拖斗车。那是一个极成功的伪装,谁也不会去注意她。
恐怕她事前已观察好阿惠会在哪座大楼的哪个房间。她将拖斗车藏在大楼背后,自己躲进了离阿惠研究室最近的女厕里。似乎在里面花了三个多小时等候阿惠。
离出口最近的那一隔间从早上起一直关着门,大学里不止一个人证实了这一点。
阿惠上午似乎上过一次厕所。那次是和同事一起,幸子只好放弃。然而,午休时阿惠又上厕所时是单独一人,不巧厕所内又没有其他人。
幸子像听见猎物脚步声的蜘蛛一样,从隔间里扑出来,用那把砍刀抵着阿惠,迅速将她推人隔间内。
被菰田幸子的狰狞面目和大砍刀所惊吓,阿惠似乎失去了抵抗的气力。依照菰田幸子的命令吞下几颗白色药片。
松井警官说,尚未确认那些药片是什么,但从阿惠说吞下后即迷迷糊糊的情况来看,推测可能是吗啡一类的麻醉镇痛剂。
另外,已确认菰田幸子给住院中的菰田重德服用了一种吗啡类的盐酸可待因。
也许从服用麻醉剂到药力发作要过一段时间,于是幸子又将浸了刺鼻的药水(哥罗仿或乙醚)的布盖在阿惠脸上。等阿惠完全失去知觉后,将她装入预备好的麻袋,搬到拖斗车处。
将布袋移上拖斗车,上面用纸板覆盖。然后,从大学到黑屋的十公里的路程,幸子似乎是手拉拖斗车回去的。她就像用毒液麻醉猎物、然后搬回巢穴的细腰蜂一样……
这种实施方案,常人即便想得出也做不来。光天化日之下,在众目睽睽的马路上,花四个多小时拉一辆拖斗车,里面装着她绑架到手的人。
但是,若不考虑精神上\肉体上的负担,这也可能是个可行方案。因为说实话,路人没有一个会注意到菰田幸子。
平安返回黑屋,幸子将阿惠弄到浴室,将阿惠全裸着捆起来,拿走了她放在钱包里的若槻公寓的钥匙。然后等待她从昏睡中醒来。
阿惠醒来时,看见已被捆绑的三善。
三善似乎是前一个晚上落在幸子手中的。幸子在电话中答应解约,将他引来。见过大场面且有思想准备的三善是如何失去自由的,至今尚不明了。在他被割下的头颅后部,找到一处敲打伤痕,裂口深至头盖骨。
真正的地狱场面是从那时开始的。菰田幸子在苏醒过来的阿惠面前,活生生将三善肢解。
三善断气之后,菰田幸子为何不杀阿惠,在未抓住她并得到她的供述之前,无法弄清楚。警方聘请的心理学专家说,幸子是要带回若槻的头颅让阿惠看吧。是为了欣赏阿惠的反应,证实自己的胜利。
事件之后,阿惠回横滨父母家疗养。虽然肉体上几乎没有什么损伤,但原本就脆弱的她,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若槻打了好几次电话到阿惠的父母家,但阿惠的父母一次也没有让她接听。理由是担心与若槻说话会让她回忆起发生过的事,希望这段时间让她安静。
但是,阿惠的父母对于让她卷入此事的若槻,似乎也不隐瞒心中的强烈不满。
若槻想起阿惠父母抑制着感情的平和的声音。两人说话的方法颇为相似,既不激动也不大声,听完对方的话再做出反应。但是,若槻至今都没有遭到过如此坚决的拒绝。
上周末,他原打算直接到横滨去探望阿惠,但又不得不放弃了。考虑到她父母是多么恼怒,此举的结果只能是火上浇油。遭到挫折的感情,除了耐心地花时间去弥补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