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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ldo;这该怎么说好呢?&rdo;

金石的表情令人觉得有点儿可怕。

&ldo;对于警方和检察官来说,他们需要将犯罪者简单地定型,交付法庭审判吧?在此意义上,这个词汇来得正好。若说某某人感情欠缺,则无须再细微地寻找其动机……当然,我不是想要强调,这个词汇是犯罪心理学家应警方的期望制造出来的。&rdo;

不想这样说的,却已等于这样说了。若槻有些恼火,但阿惠却一点也不在乎。

&ldo;你的疑问已经很清楚了。跟黑泽说的很接近。&rdo;

醍醐教授插话了,想缓和开始显得紧张的气氛。

&ldo;关于感情欠缺或者悖德症候群这样的名词,我的确也有些疑问。&rdo;

醍醐教授打手势制止了想说话的金石。

&ldo;不过……对了,可能说一下我的经历更好。我曾有一次目睹可能算是实例的案子。&rdo;

醍醐教授微笑着,但眉宇间深刻的皱纹显示她正回忆着令人不快的往事。

&ldo;……而且,这个人就是我的学生。他比若槻早两三届,说不定在校园的某处碰过面呢。最初注意到这个学生,是看他的巴乌姆测验画(又叫树木描绘检查法,做法是令被检测者描绘结有果实的树木,然后分析其特点,进行精神判断。)的时候。&rdo;

若槻觉得似曾听过,但一下子想不起是怎样的测验。醍醐教授好像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了。

&ldo;你也是一入学就画过吧?让人在a4纸上画树木,以其所绘的画进行判断的心理测验。之所以要人校新生都做巴乌姆测验,实在是因为本校在国立和公立大学中,拥有自杀率名列第一的不光彩纪录。&rdo;

若槻也听过这个说法。好像他在学期间,学校的留级率也高踞榜首。

&ldo;于是看了新生们画的树木画,令人吃惊的是,那真是集怪画之大成。有的是似平板的残株,有的树干碎裂,有的幼稚如三岁孩童的画。连钻出地表的树重又将树梢扎回地里头的稀奇事都有。在此就不做解释了……如果想仅以偏差值来选人的话,这真是好样板。其中的一个学生,称他为f吧。你看过一眼就终身难忘。&rdo;

醍醐教授微微颤抖着。

&ldo;即使没有心理学上的知识,谁见了都会觉得异常。巴乌姆测验的画中,地里头的部分是表达无意识的,但f的画,有一半是在地里头。但问题并不在此,而在于他所画的内容。树根所缠绕的,是人的尸体。而且是无数的腐尸。毛细血管般的根须,为了吸取养分,箍紧尸首全身。不知何故,树干的部分形如一张张苦闷的人面……素描和远近处理都很怪,看似稚拙,反而更具异样的冲击力。&rdo;

&ldo;对这名学生做了心理治疗吗?&rdo;

若槻问道。醍醐教授点点头。

&ldo;是的。试过面谈,也看不出有多异常。我的眼光也不太行吧。小伙子家庭环境一般,是通过入学考试直接录取的。只留下个很普通、智商高但内向的印象。要说不寻常之处,大概就是给他上研磨咖啡,他却不碰。说是天生的嗅觉异常,完全闻不到香味……&rdo;

醍醐教授像证实香味似的啜一口咖啡。

&ldo;关于他的画作,他说是将梶井基次郎(梶井基次郎(1901‐1932),小说家,有代表作《柠檬》。)的《櫻树下埋着尸体》形象化。现在想来,觉得那只是掩饰。f后来还来接受过几次心理治疗,但最后以一无所获告终。我只能认为,f对这种测验有抗拒心理,为了吓一吓考试官而有意那么画的。&rdo;

醍醐教授眯起眼睛,吁一口气,似乎已触及她不想提起的部分。

&ldo;十个月后,f被警方逮捕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吃了一惊。他似乎在纠缠一名通过介绍认识的女子大学的学生。他不分昼夜,一天打数十个电话,多次守候在大学门口跟踪。最后,还堵到那女孩子的家门口。据说他的眼神、态度已完全异于常人,和与我面谈时判若两人。那女孩子避而不见,由其兄代为出面,其兄与f发生争吵,f持刀将女孩及其兄刺成重伤。……而且,两人都被刺了十余刀。据警方说,f的刺法很显然要致人于死地。兄妹两人能活下来是近乎奇迹的事。&rdo;

醍醐教授神色黯然。谁也没有发问。

&ldo;警方知道f在大学里接受过心理治疗,就来向教犯罪心理学的山崎老师请教。我因为曾与f面谈过,也在场。说来惭愧,到那时,我才头一次看清楚了f在一个诚实小伙子的假面具之下所隐藏的真面目。他竟是个冷酷得可怕的人,为满足自己的愿望,视别人的性命如草芥。山崎老师认为,他属于包括感情欠缺在内的多重人格异常,即悖德症候群的类型,有责任能力。然而,起诉前应律师的请求,再次进行精神鉴定时,精神科医生却将f诊断为妄想型分裂症。最后,f没有被起诉,移交精神病医院监控。因为不是谋杀案,与精神病有关且未成年,报纸也就没有怎么报道。&rdo;

&ldo;老师,您认为f不是精神分裂症吗?&rdo;

对若槻的问题,醍醐教授无奈地笑笑说:

&ldo;我认为不是。但谁也说不准呀。普通的、平常的人与性格异常、精神病人之间的界线是模糊的。况且,检察方面和律师方面各有想法,接受委托的人在鉴定上就容易有所偏重。极端地说,若由一百个人做精神鉴定,有可能出现一百种不同的结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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