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们是爱你的吧?&rdo;
&ldo;不,对他们而言,我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所以我不能拥有自己的意志。连我上京都的大学时,也左一条理由,右一条理由地要我放弃。这次事件,也只是作为挑毛病的借口。&rdo;
父母与孩子关系不睦,孩子容易变得乖僻。若槻认为阿惠的话中当然也有曲解和夸大,但一想起和她父母在电话中交谈时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又认为有可以接受的地方。
&ldo;头一次见到金石时,曾经讨厌他。但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就明白他与我父母是同类人。他们营造了某种相同的气氛,那就是对人持有非常偏激二冷酷的见解。&rdo;
&ldo;听起来,简直是说你父母有某种人格障碍呢。&rdo;
&ldo;不,完全是个普通人,也许该加上&lso;几乎&rso;两个字吧。问题在于那些人共同拥有病态的厌世主义,即对人牛或世界抱有无底的绝望。他们给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加上晦暗、绝望的阴影。他们决不相信人类的善意和上进心有可能使社会变得更好。&rdo;
若槻默然。
&ldo;所以,他们对世上存在的一切事物,都超乎寻常地充满恶意。为了保住自己,他们要玩弄手段。他们对什么都不肯付出真心和爱,以免被出卖时受伤。然后,把那些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东西,都贴上邪恶的标签,只为有机会可以毫不心痛地予以排除。真正毒害社会的,与其说是易于判明的人格障碍者,毋宁说是一眼看上去是个普通人的这种人。&rdo;
若槻感到内疚,仿佛被阿惠指出了自己的冷酷。为了使自己不受到杀人的良心谴责,可能已无意识地将菰田幸子排除出人的范畴了。如果运用这种思维模式,的确可以使任何一个人都轻而易举地变成杀人犯。那可能比金石所说的精神变态者的存在更加恐怖。
&ldo;……只在那种时候,他们才团结起来,捐弃前嫌,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携手。甚至还挺成功。高中学到世界史的&lso;合纵连横&rso;一词时,我马上就想起自己的父母。&rdo;
阿惠从没有这么健谈过。若槻突然想起金石的话:&ldo;用善意踏平的路,也会通向地狱……&rdo;虽不知道是否真有此谚语,但觉得悲观厌世者也走了极端。或者可以说成&ldo;用恶意筑的墙,也可作为防波堤&rdo;吧?阿惠因与父母关系不睦,在心里筑起了硬壳。这个硬壳可能很偶然地保护了她,减轻了她在黑屋的恐怖体验中所承受的精神创伤。
&ldo;……于是,他们这阵子制造了巧妙的借口,让我与父亲公司的年轻职员见面。平时关系恶劣彼此憎恶的人,到这时候便私下里挤眉弄眼,显得配合默契,光看着就令人生气。&rdo;
阿惠终于说到了关键地方。若槻装成若无其事地追问道:&ldo;对方人怎么样?&rdo;
&ldo;一个讨厌的人。说是东京大学毕业,但给人是学体育专业的感觉,晒得黑黑的,身高一米八,宽肩膀,头发三七分,任何时候都是笑嘻嘻的。&rdo;
若槻担心起来:阿惠不是真看上那个男人了吧?
&ldo;不过,因为是他们看上的,所以就没有留下好的印象。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听他们的。这是我的人生。我的伴侣要自己来决定。&rdo;
&ldo;哦。&rdo;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ldo;我很快就会去你那边,你等着我。&rdo;
&ldo;真的?不过你父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