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向阿藤颔首后这么说,用词虽然客气,举止却很粗鲁,似乎觉得佣工之间彼此招呼,这种礼数也就够了。
&ldo;老实说阿静小姐今天午后,突然看到船屋的方向积着邪气,这样一来驱灵比赛可能无法顺利进行,便过来看看。如果能祛除邪气的话就顺便祛除,因此才特来造访。&rdo;
趾高气扬的口气好像在说:值得感恩吧,你们应该很高兴、感到光荣吧。阿铃开始讨厌起这个装模作样的随从。
&ldo;好讨厌。&rdo;阿铃扯着玄之介的袖子说。他抿嘴笑着说:&ldo;我倒是看得很愉快,真有趣。&rdo;
这时太一郎和多惠也从厨房出来,顿时一阵骚动。如果一行人要上二楼的客用榻榻米房,阿铃打算躲起来,不过太一郎和多惠领着不速之客到楼下的小房间去了。
阿铃蹑手蹑脚下楼,躲在走廊转角探看房内动静。里头断断续续传来随从说话的声音,太一郎毕恭毕敬地回应着。
阿藤打开纸门走出来,大概要去准备茶果,阿铃赶忙躲到柱子后面。抬头一看,发现玄之介也一起躲着。虽然阿藤根本看不到他,但阿铃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阿铃问:&ldo;到底要怎么祛除邪气?撒盐巴?&rdo;
玄之介搔着脖子说:&ldo;如果是撒盐巴,至少对我们没用。&rdo;
阿藤端着托盘从厨房同来,小步跑向小房间。阿铃迅速从柱子后跑向厨房,厨房里没有人,炉灶上生起炭火,上面搁着铁壶,炊具都被整理干净,连水滴都擦干了。像是大砧板的工作台上摆着几道菜。看来下午已经试做了几道菜,接下来正要试吃以及考虑装盘。
&ldo;这道菜还真特别。&rdo;
玄之介将脸凑到一个盘子前,凑近鼻子闻。
&ldo;您闻得到味道吗?&rdo;
&ldo;当然可以,你可不要小看我。&rdo;
玄之介闻的那道菜状似年糕或汤圆,做成圆形,淋着黑得发亮的酱汁,乍看之下很像造型优雅的红豆年糕。阿铃也凑近鼻子哼哼地闻着,却闻到一股跟红豆馅完全不同的腥味。
&ldo;这是……&rdo;
&ldo;看起来不怎么好吃。&rdo;阿铃不禁脱口而出,不过说得很小声,&ldo;阿爸大概还在试做吧。&rdo;
玄之介已经在闻第二道菜了,这道一眼就能看出是烤星鳗,但是仿佛能在舌尖融化的星鳗皮竟被剥去了一半。阿铃在高田屋时,七兵卫经常带她去品尝美食,以阿铃这年龄的孩子来说,她对吃食算是很讲究。她觉得很奇怿。烤星鳗的皮又香又好吃,为什么要特地剥掉呢?再加上星鳗皮本来就薄,一旦剥掉鱼肉就会松开,卖相不好。这条星鳗应该是花了很多钱买来‐‐想到这里,阿铃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ldo;对了,玄之介大人,阿爸说过总算得到了在河道捕鱼的批准。&rdo;
这是昨晚的事。很晚才上床的双亲,睡前聊了一会儿铺子的事,被阿铃听到了。话题不外是该如何省钱,阿铃假寐偷听也听得很不是滋味。不过当阿爸提到河道的鳗鱼和泥鳅时,声音特别开朗,阿铃听了也很高兴。&ldo;说批准应该也是私下批准的吧。&rdo;玄之介闻着其他盘子,说,&ldo;大概是向捕吏行贿,请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rdo;
&ldo;嗯,好像是这样。&rdo;阿铃踮着脚探看玄之介手中的盘子,问,&ldo;那是什么?&rdo;
&ldo;你认为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