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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阿先像在确认般反复这么说。阿铃暗吃一惊，很在意阿先的话。她把吃了一半的瓜果搁回盘子，靠近阿先。

&ldo;阿先大妈，您怎么了?&rdo;

&ldo;嗯?&rdo;阿先挤出笑脸说，&ldo;没什么，没什么，你吃瓜呀。&rdo;

&ldo;我是没什么，但是大妈的表情却好像有什么。&rdo;

&ldo;啊呀，&rdo;阿先用手做了个自上而下擦脸的动作1问，&ldo;是这种表情吗?&rdo;

1阿先此处是模仿&ldo;无脸女人&rdo;的动作和阿铃说笑。&ldo;无脸女人&rdo;是日本常见的民俗怪谈，大意是说有人在深夜的林间小道上看见一个无脸女子，因好奇而尾随于后，不料女子一瞬间消失无踪，好事者遂拦下路人询问是否看见了无脸女子，只见那路人以手抚脸，答道：&ldo;你看到的是不是这样……&rdo;

两人同时笑了出来。阿铃快速地转着脑筋。阿先大妈似乎很挂意岛次的事，要怎么问出她在意的事呢?

&ldo;大妈，&rdo;阿铃膝盖并拢端正跪坐，一本正经地说，&ldo;其实我昨大看到了可怕的东西。&rdo;

&ldo;可怕的东西?&rdo;

&ldo;嗯，岛次先生昏倒时……我在岛次先生身边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男人的脸。&rdo;

阿铃决定赌一把，说出来后觉得中了大奖。因为阿先明显沉下脸来。

&ldo;是什么样的男人?&rdo;阿先挪了挪膝盖，把手轻轻搁在阿铃手臂上，温柔地握住，&ldo;你很怕吧?应该……没跟对方对上眼吧?&rdo;

阿先郑重其事的表情反倒令阿铃更害怕。

&ldo;没有，只是模糊看到影子而已，也许是我看错了。&rdo;

&ldo;什么长相?&rdo;

阿铃又下了赌注，继续说：&ldo;总觉得跟岛次先生很像。&rdo;

阿先用力握住阿铃的手臂。

阿铃将自己的小手搁在阿先的手上，问道：&ldo;大妈，您怎么了?大妈知道什么事吗?&rdo;

阿先垂下眼微微摇头，小声地说：&ldo;阿铃，这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七兵卫爷爷，爷爷很讨厌这种事。&rdo;

&ldo;嗯，我知道，我不说，绝对不说。&rdo;

阿先望着阿铃的脸，松了一口气，说：&ldo;刚才我也说了，我不清楚岛次先生的事。关于铺子的事……尤其是厨房和菜刀那些事是七兵卫爷爷的工作，跟我无关哪。&rdo;

阿先是个利落掌管家务、勤快又可靠的老板娘，但她确实不插手生意上的事。

&ldo;只是船屋开张不久时，岛次先生曾来找过七兵卫爷爷。因为爷爷介绍他到船屋当帮手，他来道谢。他是个重礼数的人。&rdo;

当时岛次被带到阿铃现在所在的房间隔壁，阿先端着酒菜到邻房打招呼。

&ldo;岛次先生郑重地向我问候，我留下来跟他们聊了一会儿。过世的哥哥留给他的……&rdo;

&ldo;是外送料理铺林屋。&rdo;

&ldo;是的，是的。他说铺子生意很好，是哥哥的遗孤在照料，所以目前有空。岛次先生绝不是个可亲的人，而且话很少，但是和七兵卫爷爷却聊得很愉快。你也知道爷爷喜欢勤快的人。&rdo;

当时明明气氛融洽，阿先却感觉肩膀和腰部一带冷飕飕的。

&ldo;那个时节已经不冷了，我觉得很奇怪。而且那天天气很好，院子里满是阳光。&rdo;

由于还有家事，加上觉得冷了起来，阿先打算起身告退时无意中望向院子。

&ldo;结果啊，&rdo;阿先倒吸了一口气，越过阿铃肩膀指向院子说，&ldo;在那棵南天竹后……那边不是种着两棵南天竹吗?我看到一个脸色很坏、用束带绑着袖子的男人，不出声地站在那边。&rdo;

阿铃回头望向院子。南天竹现在没有结红果实，但还是一眼就认得出是南天竹。以前住在这儿时，阿铃时常因恶作剧摘南天竹的果实而挨七兵卫的骂。七兵卫说：南天竹是&ldo;转祸为福&rdo;的吉祥树，可以避邪招福，不能伤害。七兵卫虽然不喜欢郁闷的鬼故事或因果报应的话题，但很喜欢跟商人有关的吉祥物。

当然现在那里没有人，只有沐浴着夏末阳光的南天竹。倘若树里住着会说话的精灵，大概会反问：为什么你们两人都用可怕的表情看着我?

&ldo;那男人的脸……&rdo;阿铃目不转睛地望着南天竹，&ldo;也很像岛次先生吧，大妈。&rdo;

&ldo;很像。&rdo;阿先微微打着哆嗦回应，那哆嗦通过彼此握着的手，也传到阿铃手上，&ldo;当下我甚至以为有另一个岛次先生站在院子，以为是他灵魂出窍。&rdo;

可是就在阿先吃惊地眨着眼时，南天竹旁的男人消失了。七兵卫和岛次依旧在房内愉快地聊天。

&ldo;我怕得要死，借故要去拿酒离开。可是不管到走廊还是厨房，都冷得牙关打战。&rdo;

过一会儿岛次告辞后，阿先问七兵卫：那个岛次先生看上去有点阴沉，最近是不是有家人过世?

&ldo;七兵卫爷爷哈哈大笑说，那人一向就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说到家人过世，只有十年前一个叫银次的哥哥过世，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事。&rdo;

阿先听完才恍然大悟，刚才站在南天竹后面的男人也许就是岛次过世的哥哥，银次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