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到俺们马家窑去过,疯疯癫癫的,嘴不停地叨咕:输!赢啦的。&rdo;
&ldo;唔,唔。&rdo;徐大肚子嘴里含混不清,薅把青草盖在女尸脸上。
&ldo;我爹说她是獾子洞姓徐什么的媳妇,那个姓徐的是狗屎赌徒……愣是把媳妇输给了人家,我爹说这女人可惨透啦,她被赢来的赌徒输给另一个赌徒,她简直成了筹码,给赌徒输来赢去,连我小娘都是从他手里赢来的。我爹说……&rdo;
&ldo;肏!&rdo;徐大肚子猛然抓住年轻人的衣领,怒吼道,&ldo;你爹没说我要杀了他?嗯?&rdo;
年轻人翻然醒悟道:&ldo;你就、就是……&rdo;
&ldo;对,我就是!&rdo;徐大肚子将年轻人搡到一边,腆肚子展示一下身体特征道,&ldo;回去告诉你爹国兵漏,终有一天我俩还要赌一场!&rdo;
年轻人慌张逃走,被一裸露的树根绊倒,爬起来再跑。
&ldo;喂,你把铁锹留下,我用!&rdo;徐大肚子喊。
年轻人撇下挖药材的铁锹,离弓箭一样射下沙坨。徐大肚子去拿回铁锹,重新回到女尸旁,默默望着她些许时候,说:&ldo;秀云她娘,我不能让你这样寒酸走,你等着!&rdo;
徐大肚子返身回亮子里镇上,直奔棺材铺。
幽暗的煤油灯光下,耿老板见来人面目狰狞,瞪着马眼,倒吸口凉气,赌徒要干什么?不会是抢口棺材押到牌桌上吧?一串疑问随着几口水烟吐出,他问:&ldo;徐爷要用寿材?&rdo;
&ldo;一口棺材。&rdo;
&ldo;要什么材质的。&rdo;
&ldo;能装人就行。&rdo;
耿老板听出需用者要的棺木档次高低,不用考虑上等材质的黄花松、南国松、红松什么的,低档的棺木有,山杨木的。他说:
&ldo;徐爷什么时候用啊?&rdo;
&ldo;现在。&rdo;
&ldo;哦,那正好有个现成的。只是没有漆,如果徐爷需用的话,我立马安排伙计连夜上漆……&rdo;
&ldo;不用啦,我急等着用。&rdo;
俗语道:棺材头,媳妇脸。耿老板问:&ldo;那寿材头也不画啦?&rdo;
&ldo;不画啦!&rdo;
耿老板打哏儿(迟疑),心里画魂儿,有夜里出殡的吗?照当地丧葬习俗,正常的寿终正寝,要停尸七天,而横死的如垫车胶子(车祸)、溺水、雷击等,只放一夜就出殡。也许徐大肚子家的什么人横死,急着用棺下葬,才不用漆棺和画棺材头。耿老板打哏儿当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考虑徐大肚子是个赌徒,经常输得镚子儿皆无,可别是来……真的照他担心的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