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脸上满是灰尘和汗垢。我们一面前进,一面看着别尔戈罗德城里到处末世景象般的断壁残垣。我们现在更愿意找个安静的角落睡一觉,而不是去清除什么俄国散兵。前方德军先头部队那里发出的巨大爆炸声撼动着我们周围的空气。没有人说话,除了军官不时发出&ldo;停下&rdo;或&ldo;当心&rdo;这样的命令。这些命令让我们马上都趴到了地上。所有人都如此筋疲力尽,以至只有用我们的火力完全消灭了苏军的火力点后,才会爬起来。有时,有几个苏军士兵从他们的掩体中举起双手爬出来,但每一次我们都有人立刻开枪打死了他们。克劳斯在上尉的命令下打死了4个苏军俘虏;苏台德人打死了两个;17班打死了9个;年轻的林德伯格自从战役打响以来就一直处于慌乱不安的状态,他不是害怕得哭泣就是突然满怀希望地放声大笑,这次他从克劳斯手中一把拿过机枪,然后把两个俄国俘虏一脚踢到了一个弹坑里。两个可怜的家伙看起来比林德伯格的年纪大许多,他们不停地哀求不要杀了他们。我们可以听到这两个俘虏一直哀求着不要杀了他们的叫喊声,但已经处于疯狂愤怒中的林德伯格还是扣动了扳机,直到他们两个人在坑里不再动弹才停住了手。
在一个我们称为面包房的地方,之所以这样叫那个地方是因为我们在那里进行了无情的屠杀,在那之后我们在那个房间里发现了一些饼干和面包。我们狼吞虎咽地吃下了那些东西,多少把它们当作是这场战争带给我们各种恐怖后的一些补偿。由于不停的交火和几天没有睡觉,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这反而倒使我们对于各种威胁麻木了。我们按命令在进攻途中不允许抓俘虏,只有在回来的路上才可以,我们知道俄国人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我们都想睡觉,但只要有布尔什维克在我们刚刚占领的地区,都不能合眼。别尔戈罗德的战斗成为一场绝对的你死我活的争夺。这也是霍尔斯和我在看到一些俄国人挥舞着白旗的时候,向他们所在的面包房投出手榴弹的原因。
把俄国人的火力点全部清除掉后,我们大家都瘫倒在了一个大弹坑里,我们彼此无声地呆呆地望着,没有人愿意说话。我们的军服都敞开了,到处是破洞,而且已经被灰土弄成了地面的样子。空气仍然不时震动着并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在清除火力点的交火中,我们中又有4个人阵亡了,剩下的士兵搀扶着五六个受伤的人,其中一个受伤的就是奥林海姆。我们20个人躺在一个大弹坑底部,每个人都试图使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但我们呆滞的目光仍旧漫无目的地观望着城市的断壁残垣,我们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电台的广播告诉我们别尔戈罗德的战斗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这标志着我们又要向东前进了。
在战斗开始后的第四或第五个晚上,我们完全占领了别尔戈罗德市。我们的突击部队正在休整和喘息,在弹痕累累的广袤平原上到处都是躺倒睡着的德国士兵。我们不久后被赶上了一辆卡车并被送到了新的阵地。我们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守卫的那个小村子具有战略意义,但我们猜测这个小村子会是下一次进攻的部队集结地之一。小木屋前面地势低缓的果园,两侧栽满柳树的溪流和灌溉水渠让我想到了法国的诺曼底地区。现在小村子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挖着掩体的士兵和正在集合的进攻部队。
我们开始在小村子里挖筑自己的阵地。首先要做的就是清除掉大约30具散落在村中废墟里的苏军士兵的尸体,我们把这些尸体放在一个刚被浇灌过的花园里。天气非常潮湿和闷热,白茫茫的太阳让我们每个人都有了眩晕感,我们每个人无神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憔悴。阳光也照在那些死去的俄国士兵的脸上,他们中的一些人眼睛还大大地睁着,看看他们,再想想我们自己,我们的胃感到开始有些难受。
苏台德人在一旁说:&ldo;一个人死了后他的胡子会长多快,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好笑?看看这个家伙。&rdo;他边说边把一具尸体用脚翻了过来。这个俄国人的军装上面有七八个血淋淋的洞。苏台德人继续又说:&ldo;在他死之前也许刚刚刮过胡子。看看他现在的胡子,只用了一小会儿便长到了至少要一星期才能长成的长度。&rdo;另一个人笑着说:&ldo;你们来看看这个家伙。&rdo;他正从一间被重型迫击炮弹击中的屋里拽出一具俄国人的尸体,尸体的头已经被炮弹完全炸飞了。他又继续说:&ldo;你们最好都刮刮胡子,如果明天谁变成这个样子,你还可以被别人辨认出来。&rdo;
老兵坐在一堆瓦砾上打开了自己的饭盒。
我们发现了村中的一个地窖。地窖简直是一个完美的防御工事。我们在地窖里安放了两挺机枪。我们接着在地窖顶凿了两个通气孔。从通气孔往上看,我们看到了一队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正越过我们的头顶,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们的炸弹再一次倾泻在了俄国人头上。霍尔斯在地窖高过地面的石壁上凿了一个机枪眼,并正在调试着射击的角度。林德伯格正为找到了一个理想的掩体而欣喜若狂,一切有利于我们的消息都让他兴奋不已,这与刚刚在别尔戈罗德的战斗中他在无助的恐惧中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光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离他们约3米的地方,我和老兵正在加固地窖的顶部以提高通风的效果。但我们的努力并没有收到太好的效果,我们每次活动时,钢盔都碰在地窖的顶上。在我们后面,克劳斯和两个掷弹兵正在清理着地板上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