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俊微微侧过脸,看我:“怎么?事情明明是你策划出来的,现在又假装关心,是不是太虚伪了点?太无情了点?”
“我是无心的。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企图解释,想让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份罪恶感能减少一点,舒服一点。
“杀人犯在法官面前,大多数时候对自己的辩解都是无心的,所以,你是不是有心和无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你才导致了事情的后果很严重。”
“我知道,所以我想去医院看看她。”我暗自伤神的说道。
“那个男孩跟着去了,我的助理也跟了过去,目前还在抢救。你确定你要过去看看?”
我感激的看着他,对他很认真的点头:“确定。谢谢!”
“好了,我可以带你过去。说吧,苏晴在哪?”他问。
奥迪的性能很好,即使车开的很快,却也十分的平稳,没有丝毫的颠簸感。
我怔了怔,仔细酝酿一下该如何自圆其说。
对方显然已经等不及,有些不耐烦的说:“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我摇摇头,笑道:“只是,我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答应苏晴,不能将她的事情带到她以前的生活圈里,更不能跟她熟悉的人提她现在的状况。”
“简艾,你很意思。你这是在跟我打游击吗?”梁俊已经没了耐心,车子陡然停了下来,因为停的突然,我整个人都被顶了出去,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我揉揉鼻尖,恼羞成怒的看他:“你有病啊?”
“说重点,我没工夫跟你废话。”
“她死了!”我摸着鼻子,淡然的笑道,“她死了,你听见了吗?”
“胡说!”
眼前的男人眸子冰冷,脸上被薄情寡淡的气质笼罩,他看我的眼睛像是在喷火,随时都要把我烧焦了似的。
他指着我的鼻尖,呵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去死,唯独她不能。她还有很多债没有还清。麻烦你替我转告她一声,哪怕烧个纸到阴曹地府去,也要告诉她一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已经苏醒了,就这样!”
他是醒了吗?老天爷,难道你听到我的忏悔了吗?他真的醒了吗?那么行川,我该如何面去面对你?给你一个交代?
我脱口而出:“那他现在怎么样?”
“怎么?你好像很在意他?看样子你跟苏晴的关系不错,她能跟你说那么多关于她的故事。”
梁俊顿了顿,继续冷冷的说道:“我梁俊在这个世界上,从未真正的去佩服一个人,除了他。他那么艰难的活着,你知道吗?一个人那么艰难的在生死一线摸打滚爬,只为一个信念,那就是爱。那是他坚持活下去的理由。他好像谁都不认识,他现在的智商只有四五岁,但是他却一直记得那个叫苏苏的女人。他开口闭口,梦里梦外,喊的全是一个叫苏苏的名字,你说,她有死的权利吗?她有吗?”
不知何时,车窗被打了开来,灌进来的寒风,沿着脖颈向四处蔓延。我感觉指尖冰凉,指甲陷入皮肉里生疼,眼睛酸涩的发胀,有个叫心脏的东西破碎,扯的胸口窒息般的难受。
车子靠近医院的停车场附近,停了下来。
我感觉车里的气氛比窗外的冷风还要阴冷,还要压抑。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我怕我一旦张口,就哗啦一下哭出声来。
我极力的压抑自己想哭的情绪,淡然的对身后梁俊笑了笑。
我风轻云淡的对他说:“她死了,所以即使我有通天的本领,也没那个本事告诉她,那个人的情况。改天,我有空,我替她过去看看他。他在国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