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明语主动跟她聊起了这个话题。
翻着手里的书,明语越看越无聊,她将手上的书双手一合:&ldo;小宁姐姐,我妈说,韩露婶婶前几天叫了心理医生来,叔叔家里是有人不舒服吗?心理方面的?&rdo;
明宁下意识地回答:&ldo;没有啊。&rdo;
&ldo;没有吗?&rdo;明语眨眨眼睛,似乎在问,那为什么要请心理医生来家里?
明宁故作惊讶地问:&ldo;那个医生不是去你家的吗?我妈说她就是路过这里而已,我还以为她是去你家呢。&rdo;
明语摇摇头,解释:&ldo;不是。我不用那么频繁去看心理医生的,我上个月刚去她那里,大概要下个月再去呢。&rdo;
明宁从明语的话里了解到,那天来家里的确实是个心理医生,而且不是一般的心理医生,正是现在明语在看的这个心理医生,而且是那天她们说的,那个明教授的女儿。
母亲为什么要请心理医生来家里?
韩露想起以前听过的关于母亲不好的传闻,她想,母亲这是给她自己请的心理医生吗?
晚上,韩露叫了附近一家有名的点心店外卖,让堂叔一家吃了再走,几个大人孩子都聚在客厅里说话玩笑。
明海想看恐怖电影,往dvd影碟机里放了一张恐怖片子,碟片刚进了机里,明静就从旁边冒出来说自己想看动漫,直接从他手里拿走遥控器。
作为哥哥,明海自然让着妹妹,也不跟她争,站起身坐到父母身旁,从母亲手里接过倒茶的活,边听大人们谈天。
明语也想看恐怖电影,怼上明静,她就一点也没觉得这不是在自己家了,直接上手去抢明静手里的遥控,妈妈说了她两句她也没有反应,拿到遥控后就调到dvd播放,这时碟片已经转完开头了,影片一开始就是一个恐怖画面,直接把明静吓了一跳。
一旁的明言很乖,他看着电视,两个姐姐抢来抢去,电视机里播什么他就看什么。
明宁没有去看妹妹,她坐到哥哥身边的空位上,悄悄地看着母亲。
&ldo;你不觉得妈有点不对劲吗?&rdo;
正悄悄地瞅着,一旁的明海突然开口,用很低的声音问她。
明宁转头看他,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明海提醒:&ldo;她一直在看着静静。&rdo;
&ldo;嗯?&rdo;明宁有些不解,她转头看向正跟明语一起上演抢遥控大战,看着两个十几岁的少女抢得跟三岁小孩似的幼稚行为,有些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不过,经明海这么一提醒,她发现,母亲的目光确实有意无意地落在明静的身上,本来以为她只是在担心明静会不会受伤,结果仔细看,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明海在旁边解释:&ldo;其实还有件事没跟你说,之前那个心理医生除了说我的评估表很正常,以及你甚至不用测她也知道是正常的以外,看到静静那份评估表时,她笑了。&rdo;
明宁皱眉,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了:&ldo;你不是说她什么也没说吗?&rdo;
明海颔首:&ldo;她是什么也没说,但她笑了。&rdo;尤其是听到他说明静看到的那个图像里是一堆挤得快烂掉的蝴蝶后,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更高了,那抹笑容怎么说呢,让明海觉得很不舒服。
同时,也敲响了明言心里的警铃。
只是,这个警铃敲得有些慢。
抱着就算妹妹查出心理有问题也是接受心理治疗而已的想法,明宁回到学校住宿的一段时间后,越想心里越不安,终于忍不住请假一天回到家里。
却得知了,明静被送到精神病院的消息。
明海也是,他至始至终都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回学校的时间比明宁晚一些,而母亲并没有隐瞒他,他看着手机里家人发给他的,将明静送到精神病院的全过程,什么也做不了。
或许该说,就算他们在现场,最终的结局并不会改变什么。
明宁很清楚,所以回到家的她连句责备父母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在他们,乃至伯父亲戚的眼里,这似乎是一件为明静好的事。
因为她有病。
现在寒假时期,学校里早就放假了,但有一些学生或被父母安排,或自己想提高学习成绩,走在去补习班的路上,他们三两成群,穿着冬季的校服,披着棉絮的外套,围着较厚的围脖,在路上说说笑笑地聊着天,最近一串的杀人案似乎影响不了白天的他们,以及父母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心愿。
手里捂着咖啡早已凉透,明宁透过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看外面的学生经过,她想,如果明静当初没有缀学,肯定也是这样穿着校服一脸开心地笑着去上学或者补习班,什么事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收回目光,明宁看向对面的男人,男人正喝着咖啡,微仰起的脖子是坚毅的线条,男人的五官长得并不差,眉宇间是一股对得起他职业的正气。
想起他的职业,明宁的眸色冷下来,这几天,她对这个男人身上经历了希望到失望的一路跌心理路程,她已经完全不觉得这个男人能带给她和她的家人什么安心感了。
虽然几年前,是这个男人从熊熊烈火中救出明静,但也是这个男人,在几天前用几句不耐烦的言语,以及这几天的不作为,让她们不再对这个男人抱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