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茵忽然转过身来,将她埋进他的怀里。借着月色,人们似乎都大胆了些,将白日里的伪装和坚强一不小心的就脱下。
&ldo;听说正月里剪头发丧舅,以后每年正月我天天剪头发,一定可以把他克死。&rdo;说道最后,那恨意似乎变成了实质,林璟行都听到她牙齿被自己咬的直响。
林璟行哑口,他第一次见到舒茵这么幼稚可爱。
可爱的让他心疼。
他抬手抓了抓舒茵的头发,柔声道:&ldo;剪一个月的头发还不把自己剪成秃子啊,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你看破红尘出家了呢,那可不成。&rdo;
&ldo;我可以一根一根的剪。&rdo;她声音闷声闷气的,带着一种类似于肆无忌惮的撒娇。
林璟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示感激,生病、雨夜、极度悲伤愤怒‐‐这些因素杂糅在一起,让她格外的脆弱不受防。
才能让他无意间见到娇娇|软软的她,会主动的躺进他的怀里,会和他说些小孩子的话,会……依赖他。
虽然感觉很好,可是下一次他不想再凭借这些让她难过的外力,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完全为自己打开心扉。
&ldo;别了,外婆为他操心一辈子,你就让她老人家外下面安静享福吧。&rdo;林璟行宽慰到,又问,&ldo;很想教训他?&rdo;
&ldo;想,当然想。他今天连守灵都不在,难道他就不会不安,不怕做噩梦吗?&rdo;舒茵气的简直牙牙痒。
&ldo;这样的人……&rdo;林璟行实在是瞧不上,连说话间都带着鄙夷,&ldo;要是有心又怎么会做出之前那些事,为了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rdo;
舒茵深吸了口气,才发觉自己跑题了,于是问,&ldo;你有办法吗?&rdo;
&ldo;有的事办法。&rdo;林璟行语气十分温柔,&ldo;就要看你想怎么着了,被人打一顿,坐牢,输的倾家荡产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rdo;
舒茵这一刻在想,是不是连悄悄弄死他都可以。
&ldo;啊,当然太血腥暴力的还是不要,毕竟我们都是守法公民。&rdo;像是知道舒茵在想什么,林璟行主动开口。&ldo;不过……&rdo;他笑了下,&ldo;要是你真的想,我们也可以给他制造点像是外婆这样的意外。&rdo;
舒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ldo;还……还是算了。&rdo;
&ldo;吓到了?&rdo;林璟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了笑,&ldo;逗你的,给他点教训就好了,毕竟是条人命,我们谁都没有权利轻易剥夺。&rdo;
&ldo;嗯。&rdo;舒茵有些敷衍的应了声,她觉得刚刚林璟行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有能力那么做。
她忽然对自己的枕边人感到一丝畏惧,那种什么都不了解的恐慌。
&ldo;睡吧。&rdo;
然而他一下一下拍着自己背的手又十分的温柔,十分的温暖。就像是小的时候外婆哄她入睡时一样,外面雷雨声依旧,微弱的哀乐声已被掩去。舒茵忽然萌生了睡意,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仅仅睡了两个多小时,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晴,只不过天色还有些暗。
舒茵在床上静静的躺了两秒,在听到外面哀乐声时一下子坐了起来。有的时候人的意识总是迟钝的,尤其在不愿面对的事情上,这大概是人类独有的一种逃避似的自我保护。
&ldo;醒了?刚想叫你。&rdo;林璟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在的门口,熬夜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那样精神。他抬手打开门口的灯,随后端着一个小碗向她走过来,&ldo;吃点东西,把药吃了。&rdo;
突然间的明亮让舒茵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便见到了他褶皱的衬衣和半边翘起的头发。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她想她一定可以笑出来。
第23章白衣少年
林璟行向来干净爽利,这可能是他最为狼狈的一天吧。看上去有些邋遢,可是却让她很温暖。
她接过林璟行手里的碗,里面是香喷喷的白米粥。现在不会有人会特意给人做早饭的,她看了看这粥,又看了眼林璟行。
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看他,轻声说了句,&ldo;辛苦了。&rdo;
林璟行揉了揉她的头,&ldo;应该的。&rdo;
舒茵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大概是没做过米粒还有些夹生。可是她还是一点不剩的吃完了,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吃的最香的米粥。
她没问他,是怎么找到的米,又是怎样升起的炉子。看着他比昨天还灰头土脸的样子,她想大概是个十分艰难的过程。
他没主动提起,她也就不问了。可是这么情谊,她不会忘记的。
一个从没下过厨的人,在乡村的老院子里,亲手做了一碗粥给她。
林璟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他抬起手摸到她仍是滚烫的额头时,十分担忧的问她,&ldo;还撑得住吗?&rdo;
&ldo;可以。&rdo;舒茵对着他有些虚弱的笑了笑,&ldo;总要坚持到把外婆送走的。&rdo;
楼下的人比昨天多了许多,前来吊丧的亲朋好友从各地陆续赶了过来,哭声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的,舒茵听着心脏有些不舒服。
可是她仍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她紧挨着妈妈,原本强势的母亲现在似乎已经有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