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殉罪者。
梁旭随着武警和后续上楼的刑警默然离去,他没有再问罗晓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房灵枢站在原地。
kev见他摇摇欲坠,伸手托住他的肩。
&ldo;不用扶我。&rdo;他攥住他的手:&ldo;kev,你是否支持安乐死?&rdo;
kev不说话。
&ldo;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rdo;房灵枢擦去脸上风干的泪痕:&ldo;我把两个原本应当安乐死的人,强行留下了。&rdo;
‐‐活着真是太累了,也许不止为爱,也是为债。
生比死难。
每一场人生都是在和命运做一场盛大的博彩,拿青春赌,拿爱情赌,拿希望赌,浑浑噩噩地,觉得自己赢了,可回头远望,一生留下的都是欠。
爱也欠、恨也欠,谁人不欠?
残照余生,难还孽债,欲问厚地高天,孽债何来。
第53章红雾
房灵枢他在回去的车上辗转反侧,昏沉中想起许多人‐‐想起梁旭、想起罗晓宁、想起卢天骄、也想到他自己。
他们同样在金川案的阴云下长大,也许一直都明白,也许有的至死才明白。
每个人都曾经在生命的路口见到曙光,曾经遇见过幸福、爱情、人生的希望。
而他们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入狱的入狱。
这不是他们应该承受的结果,但又偏偏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在梦里感同身受地觉得恐惧‐‐微博粉掉光了,全世界都嫌弃他事儿逼;邓云飞和闵文君也不理他了,大家不愿意他再来刑侦中心了;再一回头,别人告诉他,邹先生从五楼掉下来,去世了。
房灵枢在梦里惊恐得无以复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想哭又怕更加讨人嫌,只好偷偷摸摸地吞眼泪。
kev在一旁摇他:&ldo;灵枢,醒醒。&rdo;
这梦实在太浅了,轻轻一摇就醒了。kev给他擦了汗:&ldo;你做噩梦了?&rdo;
房灵枢懵了半天,含含糊糊地说:&ldo;我是我们四个里,最幸运的。&rdo;
kev不知他说的是谁,只把他抱在怀里:&ldo;你靠着我睡,别缩在窗户角落里。&rdo;
房灵枢犹未脱离梦境的惊恐,他抓着kev的手:&ldo;你别爬五楼。&rdo;
kev一头雾水,只好顺着他:&ldo;不爬,不爬。&rdo;
房灵枢又忐忑地交待:&ldo;我不回家,我要去公安局,我去刑侦中心。&rdo;
这一觉睡得颠三倒四,他从公安局的沙发上惊醒,适逢邓云飞提着盒饭进来:&ldo;醒啦?邹哥给你洗苹果去了。&rdo;
&ldo;卧槽,你们让我在这儿睡觉?!&rdo;
&ldo;你自己不愿意回家啊,大哥你梦话真的骚。&rdo;邓云飞擦汗:&ldo;不回公安局你就要去裸奔,我擦谁都拗不过你。&rdo;
房灵枢耳朵热了:&ldo;……我睡了多久?&rdo;
&ldo;就一会儿啊,这不刚吃午饭吗。&rdo;邓云飞把盒饭递给他:&ldo;吃我的吧,以为你要睡到下午,我再去打一份。&rdo;
房灵枢接过盒饭,忍不住又问:&ldo;我梦里还说啥了?&rdo;
&ldo;别提了。&rdo;邓云飞爆笑:&ldo;总之很黄很暴力‐‐你是压力太大了。&rdo;
他俩这头说话,邹凯文也提着塑料袋回来了:&ldo;睡得好吗?&rdo;
房灵枢看他一眼:&ldo;哇,爬楼英雄,下次别这么吓人了好吗?我胆都给你吓裂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