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之说不上是喜是悲,对那个人的感情太过复杂,他不敢去深入探寻,唯恐再牵扯出陈年旧事。
而且看如今这个情状,自己是什么想法也无关紧要,自己就应该离他远点,对谁都好。
路过雍州会馆时,他习惯性地往里看了一眼,却又被门口的伙计抓住了。
“陈公子,正要找你呢!你爹来了,还在我们这,都不知你住哪……”
陈述之走进店里,老板娘便吩咐伙计到楼上叫人,让他在大堂里坐着等。
然而他一坐下,老板娘就凑到他身边来,神神秘秘地说:“陈公子,方才店里来了几个雍州籍的国子监监生,我听他们在谈论你呢!”
国子监是京城的最高学府,其中聚集着来自整个大平的优秀人才。国子监监生谈论自己?陈述之不解道:“谈论我什么?”
老板娘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到他们说你,勾结流沙教,逼死未过门的妻子,毁坏大平文脉……”
“噗……”向来稳重的陈述之也笑出声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说的是我?”
“你还笑得出来?”老板娘瞪他一眼,“他们说你爹在雍州时常和流沙教的人联系,你娘去了察多之后就开始给你灌输流沙教教义,你还和去往察多的商队走得很近……”
陈述之越听越无奈,流沙教是察多国的一个教派,虽然听说过,却没有任何交集。他继续问:“那未过门的妻子又是怎么回事?我哪来的妻子?”
老板娘挑了挑眉,“你原来不是和那个雍州的州同,姓周的,你们不是定亲了么?”
想起这事,陈述之心中一凛,“周小姐死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道:“都说她是为你殉节的,她爹四处喊冤呢,说你想娶察多人,所以跟他家退婚,周小姐才死的。”
陈述之倒吸一口凉气,周小姐为自己殉节,这事真的假的?他一共就见过她一面还是两面,不过是口头上定个亲,好好的为什么要殉节?自己这不成千古罪人了吗?
他皱着眉,心中烦乱得很,又听老板娘继续说:“还有毁坏大平文脉,他们说和你会试写的卷子有关,还有他们说你在翰林院里乱写文章……”
听了这些,陈述之扶着额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么多事情,都是谁给连起来的?又知道我爹娘,又知道我未婚妻,又知道我会试写的文章,这得什么人才能做到?”
老板娘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都是这么传的。”
“算了,”陈述之摆了摆手,“这种无稽之谈,一击即破。谁爱传谁传去好了,不会有人信的。”
“可是……”
还打算再说什么,他却看见楼梯上下来一个高个子的老年男子,他身着寻常的布衫,满脸皱纹却精神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