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烛晖按照自己一贯的风格回答:“有利有弊。”
“弊在何处?”他没有问利。
“臣以为,增加税赋不能遏止官员贪蠹,最后只是苦了百姓。”
梁焕点点头,沉思半晌,问:“如果是你,会如何应对?”
“臣会重整御史台,改革监察,制止贪贿,再逐渐降低税赋。”
这些事都是林烛晖想过无数次的,所以对答如流。
“好啊,那你去做吧,刚好御史台也是你的人。”梁焕说得十分轻松。
林烛晖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真打算和欧阳清作对啊?这可不是件小事,哪有他想得那样轻松。
他只得躬身施礼,恭谨道:“做这样事是要拿命去拼的,臣手下的人都老了,大多贪生怕死,恐怕不肯做。还请陛下三思。”
听到这话梁焕有些生气:“朝中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你了,你不干,你让朕找谁去干?”
林烛晖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
但他的说法给梁焕指了个方向,必须是一群舍生忘死之人,才肯做这件事。
舍生忘死之人?
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白从来送来的那份不要命的会试考卷。
老臣的热血早就被岁月吹凉了,要寻一腔赤忱,还是要去年轻人那里。
雍州没考中的学子纷纷离开了京城,雍州会馆里突然变得冷清下来。陈述之原本还时不时在京城到处走走,现在愈发不爱出门,每天就是趴在屋里读书写字。
林未央再也没有来过,一开始还不习惯没有他的夜晚,孤身一人的冬天难免寒冷。可时日久了,发现多烧几盆炭火也是一样的。
陈述之也曾经试图找过他,却也不知可以到哪里找,漫无目的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转了又转,自然是一无所获。
殿试名次的公布不再是于城中张挂金榜,而是让所有的考生都到皇宫里的太和殿去,现场唱名,顺便行礼谢恩。
按照会试的名次,陈述之本来缩在后面的角落里,然而他很快就被叫了出去。二甲第一名,这是一个让人十分惊艳的名次,毕竟会试时他和孙山差不了多少,两次的差距着实令人叹服。
而雍州另外一个考中的人,他的同学王潜,会试还在二甲前头,殿试却落到了三甲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