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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拴柱子一看这架势立刻就明白了，心说：&ldo;操！遇上土匪了！&rdo;

乱世的生存逻辑，有枪便是草头王，土匪们有枪，所以在这乱世之中就能称霸一方。对于这股力量，不管是国军、八路还是日伪军，能不招惹最好，能将其收编就当捡了大便宜，实话实说，新三团有一部分弟兄以前就是土匪。

像拴柱子这种级别的军人，带过曾经当过土匪的兵，但真没什么机会接触&ldo;现役&rdo;土匪，土匪的一些事他是听说过的，不过对于这股力量的脾性、思想、行事风格都不甚了解。所以，麻爪是一定的。

丁二狗在东北当过胡子，胡子就是土匪，不过东北的土匪和这晋西北的土匪是不是一样，丁二狗心里也没底。

刚才那一枪不是冲着人去的，只相当于部队的号声，算是行动信号。几百个持枪悍匪同时现身，将五十多个持枪悍兵围住。兵和匪是天敌，双方见面了一定要打。这一次比较特殊：土匪方面，带队的大当家方显伏没下令动手，土匪们不能动；拴柱子不是傻瓜，一看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又被人家给围了个死，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站在最显眼位置的方显伏终于发话了：&ldo;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rdo;

得，一套绿林好汉的标志性语录，也意味着如果被围住的人不识相，试图反抗，那么马上就会被金属狂潮包围，惨兮兮的死在这条无名山路上。拴柱子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跑，小时候听说书艺人白呼，多少知道一些绿林语录和绿林好汉们的工作程序。这次，他总算亲眼看见了土匪，十分被动的经历了这种鸟事。

&ldo;营长，咋整？&rdo;丁二狗小声问拴柱子，中正式已经抄在他手里，如果拴柱子说打，他就算立马变成筛子也敢开枪，并且保证一下子就能爆了刚才说话的土匪头子的脑袋。

&ldo;你不当过胡子吗？你说咋整？&rdo;拴柱子也知道这话不该他说，他是营长嘛，想点子、拿主意理应是他的分内事。

&ldo;俺是东北的胡子，这晋西北的胡子俺哪知道该咋应付？咱是兵，鬼子也是兵，一样吗？&rdo;

拴柱子被噎的没话了。俩人说话的工夫，方显伏仔细看了看被弟兄们围住的灰衣丘八，他有些诧异了，这伙灰衣丘八不像其他的丘八那样军衔官阶一目了然。这伙丘八，穿着破破烂烂的灰布军装，一大半带着伤，布质军帽上没有青天白日徽，仔细看看，有臂章，但离得太远了方显伏也看不出他们是哪部分的。饶是看不清他们的臂章，方显伏也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可能是潜意识吧，他没有再次劝降或者开枪。忽然间他想起了几年前那场惨烈的阻击战。那情那景，一次次悲壮的反冲锋，一个一个直面死神时依然面不改色、就算是死也要拉鬼子当垫背的灰衣兵。这几年，始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方显伏，那些叫八路军的灰衣兵，难道真的是刀枪不入的天兵天将吗？不，他们不是刀枪不入，子弹打在他们身上照样留个恐怖的血窟窿。难道他们不怕死吗？也不是，他记得当鬼子终于冲上那座阵地的时候，阵地上最后幸存的被炮弹炸断了双腿的小战士在拉响炸药包之后哭喊出的一句话：&ldo;娘！俺想你！俺不想死！&rdo;

方显伏眨了眨眼睛，此时被他围住的，也是一群灰衣兵，军服破破烂烂，没有军衔标识。难道，他们也是八路军吗？他敬佩八路军，从来不抢八路军，他虽然恨当兵的，可他打心眼里希望中国的所有军队都能跟八路军一样，如果一样了，狗日的小鬼子还嚣张个鸟？莫非，这一次撞见的真是八路军？本来方显伏不准备再废话了，要是被围住的灰衣兵不识相，他一声令下就能让他们全变成筛子。可是现在，方显伏想跟灰衣兵们聊聊。

方显伏问：&ldo;跟鬼子交过手？&rdo;

丁二狗回答：&ldo;不错，跟鬼子打了几场仗。&rdo;

&ldo;嚯！口气不小！输得惨吧？&rdo;

&ldo;放屁！老子们打鬼子从没输过！&rdo;一个脾气火爆的战士忍不住了。

&ldo;操！干你娘！敢这么跟我们当家的说话？活腻歪啦？&rdo;有土匪骂道。

&ldo;娘的！有枪不去打鬼子！抢中国人算他妈什么本事？&rdo;

&ldo;放你娘的屁！你咋知道老子们不打鬼子？你们打鬼子了？那鬼子咋不见少？吹牛逼不上税！&rdo;

&ldo;你他妈再放一个屁试试？&rdo;

两方带队的没说几句话，底下的人倒先吵起来了，眼看着就要从骂战升格为正儿八经的枪战，拴柱子认为自己不站出来不行了。他清清嗓子，示意手下的战士噤声，他转而向方显伏说：&ldo;这位好汉，俺们几年前从晋西北出发去了冀中平原，一直在和鬼子干仗，很久不回晋西北了。可以说，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现在俺和弟兄们只是想通过此地寻找上级，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打鬼子已经够累了，何况都是中国人，希望众好汉把路让开。&rdo;

&ldo;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这帮丘八平时有军饷，抢起老百姓来比他妈鬼子还凶！一个大子儿都没有？骗他妈谁呢？&rdo;方显伏的二当家，绰号玉麒麟的尤向师怒喝道。

&ldo;这位弟兄，你凭什么认定俺们抢过老百姓？你见到过？俺们是八路军，是共产党的队伍，如果俺们当真抢过老百姓，那不用众好汉替天行道，俺们的上级就能把俺们全崩了，你信不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