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大人又被孙丛德这一副阴鸷的面容当头打了一棒,再想说什么已是觉得无颜。所以他干脆来个闭口不言,只是唯唯喏喏应承一些孙丛德无关紧要的话题。
按说翁大人此时被孙丛德当面打了一把闭门羹,应该是脸色难看就要发作的架势了。可是他倒也没办法让自己发作起来,毕竟人家官榜说得清清楚楚,你翁大人只是从旁协助孙将军,不是你主导孙将军。所以尽管翁大人此时受了一顿孙丛德的蹊落和傲慢,如今也只能忍气吞声。
最后两人相谈一阵,终是不欢而散。单是把押送李秋生进京的日期定了下来,具体如何操作孙丛德只字不提。
第二天午时,孙丛德从军营时点了五十精兵,个个刀出鞘,人人箭上弓,再加上翁大人调拨的十个精壮的衙差,这六十多位英雄好汉分两队一前一后押着李秋生和董老爷子各坐的两个牢笼就向京城的方向进发了。
这一日,孙丛德一行人出了乌云镇进入江汉丘凌山林地带,眼见地形越来越陡峭,到处深林密布,人迹罕至,驿道荒草丛生,人马难以续行,急得众人甚是傍徨不安,唯恐祸及自己。
孙丛德毕竟是带过兵打过死仗的人,目睹眼前的山川形势大为不利,多为强人盗贼出没之地,心里不免也打了一个冷颤。他从队伍中间越过众人赶至队前,一声吆喝让众人停了下来。
两个前面带队的小队长赶紧趁上前来,四下里到处打量了一下傻傻的问道,“将军,这有什么不妥的吗?咱们怎么不觉得啊。”另一个小队长也探上头来说道,“将军,我看这里的地形不过比其他的地方荒凉些罢了,那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孙丛德左右瞧了他们一眼,眼睛里迷成了一条线。“哎呀,你们才当兵多久啊?上过几次战场,杀过几个敌人。自然是不懂行军打仗的道儿了,我啊还是告诉你罢,眼下这些地形山川就是最适合强徒山贼出没的地方。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咱们就只能被他们当成瓮中捉鳖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这两个小队长听孙丛德如此一说,神情不禁即时紧张起来。他俩一个东张西望,一个握刀在手,好像随时准备和强徒山贼搏命一样。
孙丛德话音刚落,正想打马前去探路。前面的树林里却传出了几声吆喝声,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山贼强匪已然纵马挡在了驿道的中间。来人除了一身黑色的恐怖打扮之外,就只剩下一双闪动着精光锋芒的眼睛算是亮点了。
一阵冷风突然括过,伴随着两旁边树木的风啸之声,袭遍在场的每一个人身心,塞颤就像鸡皮疙瘩一样慢慢染遍身上的肌肤。
片刻之后,就只听见黑衣人从鼻孔里冷冷地哼道。
“留下你们牢笼里的李秋生和董老爷子,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打自孙丛德决定带队临出发前,桃花镇的官衙翁大人还想要交代叮嘱一翻。
但斜眼一看孙丛德一副小人得志心高气傲的样子,根本就不把你的话听到耳朵里去,几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翁大公心想反正自己的话人家都是当作水流鸭背耳边风了,又何必在别人志在必得出发前再惹人讨嫌的唠哆一翻,拂人颜面呢。倒不如自己心里多祈祷老天爷暗中保护,一路平安无事的好。否则到时玩完了,乌纱帽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自己目送这两队人马消失在桃花镇的城门之外,心中这种莫名其妙的惊悚便一缕缕的升起。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反正就是有一种揪心摄魄的不安和惊惶。
再说孙丛德带队押着朝廷钦犯李秋生和同党董老爷子出了桃花镇,一路带领众人往北方的京城之路晓行夜宿的奔走了。孙丛德内心里听从了三姨太那点小心眼的诡计,竟也做得谨慎小心,防备得当。这一路下来倒也走得从从容容,没有遇到什么大大的波折和麻烦。
如此一来,这两队人马先前出城时的紧张心情和提心吊胆的担忧,即时松懈了下来。
众人也不管孙丛德如何出言催促和告诫,自顾自的三五成群纷纷谈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亦或三三两两推杯换盏喝着随身携带的美酒,那里还有一点押送犯人进京交差的样子。
众人一路上越是这样放纵无度,那么眼中冒火心里干着急的人,就不是孙丛德押送的一行了。反而是李秋生和董老爷子这两个,落身于牢笼的朝廷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