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下黑洞洞的,伸手一摸,碰到了枕边的手机,一看已经2点多了,籍着手机的微光我打开了灯。卧室不宽,里面摆设很简洁,也就一张席梦思、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外衣裤整齐的叠好了,放在上,鞋袜摆在床尾。第一次喝得这样烂醉如泥,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还有点晕,就打坐了一会,把酒气全部化掉。穿好衣裤,生怕惊扰到村长夫妇的好梦,我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走出屋外。
来到屋后园地,正待小解。&ldo;汪汪……&rdo;一只黄狗发现了我,狂吠着向我冲过来,把我吓了一大跳。然而它闻到我的气息,认出是客人,便不再叫唤,还歉意地冲我摇着尾巴。开闸放水,憋了一夜的尿水流成小溪一般,真是舒畅无比!正想回屋继续睡觉,突然怀里一阵振动,小金片微微的颤抖着,发出轻轻的蜜蜂般的嗡鸣声。也不知道是什么牵引着我,下意识中,沿着小径前行,爬上村后鸟山,直到半山腰,小金片安静下来了。
我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眼泉水,水从这里弯延着流至山脚下,手探下去,暖暖的,原来是一口温泉,面积不大,就10平米不到。扔了块石子下去,根据落到底部的时间判断大约有150来米深。我脱光衣裤,只留一条底裤,从旁边捡了一块300多斤的巨石,抱着它纵身往泉里一跳。
在一片漆黑中我缓缓下坠。水的浮力很大,速度并不算快,随着水压不断的增大,我的耳朵鼻子眼睛都隐隐生痛,水是暖和的,但我的心有点发冷,突然觉得很孤独很恐惧,这是个诡异的世界,没有重力,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就像落入了十八层地狱。深度慢慢增加,感觉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我赶紧运转功法抵御着强大的水压。时间像是被凝固住了,小石子落到水底时间那么短暂,我潜下来为什么就那么漫长呢?突然脚触碰到什么,身体停顿下来,不再下沉,终于到底了。没有一丝光亮,我就像盲人似的四下触摸着这个未知的世界,四壁都是坚硬的岩石,水是从石缝里流出来的,脚底散落着一层厚厚的碎石,甚至还有手电筒、小刀、硬币的东西,都是从上方掉下来的。我俯下身,费力的拨开着这些杂物,翻开石头泥沙,忽然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我摸到了一块金属片,大小跟我那块差不多,小心翼翼的把粘在上面的泥沙抠掉,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图案,我欣喜若狂。
穿好衣服,走下山,这时天还未亮。刚到山脚,就看到了焦急如焚的老村长,他发觉我不见了,就打着电筒出来找我。我冲着他抱歉的一笑,跟着他回屋了。
当我把二块小金片摆在桌上时,老村长惊呆了,没想到先祖的遗物还能重见天日。他们把二块小金片摆放在盘王像前,轰轰烈烈的祭祀了3天3夜。在平寨瑶家人依依不舍的道别声中,我踏上征程,继续寻找剩余的十块小金片。
☆、第六十章盘鑫的故事(七)朱家塘琐事
朱家塘村居住的并不是朱家人,上村住的是黄姓,下村是唐姓,他们都是瑶家人,分别执有一节牛角。
同宗同源的二姓瑶家儿女本该和睦相处、亲如手足,然而在80年代,因为种田争水,二姓人家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甚至动用了鸟枪,双方各有死伤。唐家一位领头人曾经在对越自卫战中担任过连长,他组织唐家人在多次冲突中取得胜利,然而一次在撤退时,因为骄傲大意,他独自一人断后,被包围,恨之入骨的黄家人把他打成了马蜂窝,等唐家人赶回来,早已气绝身亡。本来是抗越战争的英雄,没有死在卑鄙的越南鬼子枪炮下,却死了现在想起来绝对是毫无意义的械斗中,可叹可气!
在一次大规模的械斗,政府出动大批警力还有民兵前去制止,双方早已已撤走,在村里没有搜到任何枪支。后来听人说他们把枪都藏起来了,有的是埋在谷仓下面,有的是在墙下。最后二姓人家各自推出了一名80岁的孤寡老人前去顶罪,说自己是煽动者,被判了几年徒刑。直到21世纪,二姓兄弟才重归于好。
从车上下来,首先映入眼帘中的是一望无际的茶树林,贫瘠的黄土地上这一片广阔的油茶树曾经就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层嶂迭起的土岭上稀稀拉拉的长着一些枞树。因为很多人都出去打工了,不少田地都已荒废,长满了比人还高的稗草。坐在拉客的微型车后厢,可以看到沿路起满了二至三层的小洋房。路不宽,但也是水泥路面,路是国家&ldo;村村通&rdo;工程投资修建的。
到村委我下了车,村长不在,一位叫唐自新的村干部听说我的来意,便热情的带我找村里的老师公。我们来到村里老屋,老屋很少有人居住了,但没人拆除,有的是青砖砌的,也有的是土墙,虽然破败不堪,摇摇欲坠,但依然 顽强挺立接受着风雨的洗礼。
屋面盖的是粗糙的瓦片,但飞檐上的雕花精致、唯妙,站在屋檐上的走兽个头不大,却也气宇轩天,透着那么一股灵性,它的眼神是那么的孤傲,俯视着下面走过了不知多少嬉戏的少年和步履蹒跚的老者。
穿过苍凉的老屋群,我看到了盘王庙,青灰色的砖瓦已显得残破,瓦片间丛生的杂草也在风中不住的摇曳。庙门前是一溜青石铺砌的台阶,表面已被无数香客踩得光滑,泛着凉凉的青蓝色。上了台阶,有两扇紧闭着的门,朱红色的门,门上的红漆已显斑驳,就像一张年华老去的面容,依稀能瞧出往日的风光。门上的两个铜环磨得黑亮,显得愈发神秘,不知曾被多少次拿起,或轻或重的扣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