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迷茫与惶惑之际,我忽然嗅到一丝沉静而安详的味道,那是古庙中散发出的沉香,于是,我推开庙门,怀着一份崇敬迈步走进去。高大威严的盘王塑像耸立在面前,我情不自禁拜倒在祖先脚下,肃穆虔诚的磕起头来。
&ldo;咳咳……&rdo;一连串的咳嗽声传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道,身穿道袍,不到1米1的身体拘偻,面容稿枯,目光空洞无神,略显痴呆。心中难免失望,这就是唐干部所说的师公?师公脚步蹒跚的领着我到旁边厢屋。在唐自新热情的介绍以及师公口齿不清叙述的一些琐事中,我知道师公也是不容小觑的。
村中有人脖子生&ldo;痒子&rdo;,也不知道是什么疮,有鸟蛋大小,疼痛难忍,还有脓水流出,到医院也没治好。于是找到师公。师公叫病人家里升起灶台,把铁锅架上去,倒入茶油,烧至滚开,师公把手伸进去吸满热量,便在病人&ldo;痒子&rdo;上抚摸,周而复始三次,在肉眼下,&ldo;痒子&rdo;一圈圈的变小,最后师公用力一按,&ldo;痒子&rdo;里脓水飞溅而出,随着病人一声惨叫,师公将事先准备好的仙人掌沫贴上去。几天后啥事没有了。手入油锅的表演,懂得内幕的就知道,是掺入了醋,醋的沸点低,伸进去不会烫到的。然而师公用的是纯油!
还有一次,村里有人在外无端招惹了一个游方术士,被施以邪术,回到家里,没多时,便全身瘫痪,动弹不得。游方术士杳无踪影,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找到师公求治。师公在病人身上一阵拍打,而后径直出屋,双掌在对面一颗碗口粗的苦栎树上用力击出。病人立即恢复如初,而令众人骇然的是茁壮的苦栎树落叶缤纷,三日后整株树变得焦黑,逐渐枯死。大家都猜想是师公转移了术法,苦栎树替人消了一劫。
师公早年带有几个徒弟,平时也就跟着他习武学医治跌打损伤,也有徒弟想要师公传授术法,可听说学成之后将断绝后人,就不敢再提了。众所周知,师公年轻时结过婚生过子,然而儿子三岁未满便无故吐血夭折,老婆也弃之而去。
得知了我的来意,老师公沉思了一会,叫唐自新打电话给他的二徒弟。
&ldo;师傅!&rdo;洪亮的嗓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一个牛高马大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足有1米8,四十出头,方面大耳,眉毛竖挑,满脸煞气,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此人就是老师公的二弟子黄先涛,他是黄家的首富,他带领黄家一帮年轻人在广东佛地一带,从事&ldo;外科医生&rdo;。
跟普通医生相似,谋生工具也是刀片和钳子,他们成群结队的在公交车上扒窃,但在本地从不作奸犯科,偶尔还接济一下困难的乡亲。
黄先涛现在不再干这种小打小闹的活了,他每年就做几单大的,到富人区打开几个保险箱就完事了。
老师公向他说明了我的来意,他疑惑的望着我好一阵,然后豪爽的说道:&ldo;先去我家吃饭再说,我给你接风洗尘!&rdo;
黄先涛房子很不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前院种满了花花草草,还弄了个游泳池,后院种些蔬菜。室内装修也挺不错的,铺着木地板,还吊了顶,家具摆设跟城里没两样。客厅一大桌人正在搓麻将,大多是买马的。&ldo;有贵客来了,快去做饭!&rdo;
黄先涛进屋吼了一嗓子。一个身着时髦三十左右的妩媚女子立马站了起来:&ldo;涛哥发话了,都散了吧!&rdo;大伙不情愿的抓起各自的钞票,起身向黄先涛打着招呼,一哄而散。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黄先涛叫了一桌人陪我,包括他父亲、他大师兄唐自力父子、村长、唐自新等,老师公身体有恙没过来。大师兄唐自力是老师公的大弟子,唐家的首富,拉了一只装修队伍在广东包活,个子不高,1米6多,身材消瘦,眉清目秀,看似忠厚却透有点狡黠。长年在外,难得正好碰到他回来。
几轮下来,大家都有点醉意了。涛哥瞪着我大声说道:&ldo;我知道你从骨子里看不起我!我也知道自己从事的不是正道,但扪心自问,也算是自食其力吧!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不用点非常的手段,有谁能站在食物链的顶峰?这年头,稍微有点权力的,都会想方设法的用它来谋取私利,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城管队员,他也会有办法从小商小贩那弄点小利。像我这种没有读过书,也没有技术的人能干些啥?大师兄承包装修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以为他走的就是正道吗?&rdo;
大师兄唐自力酒意上脸,通红一片,正好掩饰住了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悻悻说道:&ldo;二弟,至少我拿的是干净的钱!只是接活时,偶尔给人送送礼,验收时也打点一下。礼尚往来,很正常嘛!&rdo;
涛哥嘿嘿一笑:&ldo;说得冠冕堂皇,我没有学过法律,但也知道行贿是违法吧!再说送礼花出去的钱,你敢说没有偷工减料把它赚回来?拍拍胸口,你说这赚的也算是良心钱?我是明偷,你是暗偷……哈哈!&rdo;
☆、第六十一章盘鑫的故事(八)盘王显灵
看着气氛有点郁闷,我赶紧端起酒杯,站起来打圆场:&ldo;邓老爷子早就说过&lso;不管黄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rso;大家为谋生路各行其道,无可厚非。但做人一定要有底线,守住本心。涛哥、力哥,你们是黄唐二家的领头羊,我敬你们一个!&rdo;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