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平说:“听你都说了一些什么话,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像乡下大嫂似的,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这是你小孩子该管的事吗?”
小雨说:“我当然可以管,外面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你要真的跟老妈弄个第三者出来,咱娘儿俩不就惨了吗?”
张仲平说:“你一个小孩子还真的不能瞎掺和,你妈妈可以证明,其实我的组织纪律性还是蛮强的。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大人的这种事就不要跟着起哄了。”
小雨说:“老爸你教育得对,这种事情我还真管不着,我昨天晚上就向老妈建议,要是对老爸不放心,可以让外面私家侦探事务所调查你的行踪。”
唐雯说:“你爸要是再这样吓我一次,没准我还真的会采纳你的意见。”
张仲平说:“你们两个赶紧打住吧。怎么一大早就把我弄得真像个犯罪嫌疑人似的?”
小雨说:“老爸你紧张了吧?但愿我们这是杞人忧天。”
张仲平说:“行了,不要再讨论这些问题了。哦,对了,又不是周末你怎么会回家来了?”
小雨说:“问我老妈去吧。”
张仲平就追到厨房里问唐雯是怎么一回事。唐雯说:“小雨的老毛病又犯了,痛经。”张仲平说:“是不是遗传?你不是说你做姑娘的时候也这样吗?等结了婚就好了。”唐雯说:“你的手机摔了,未必脑壳也摔了?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小雨才多大?”张仲平一笑说:“我的意思是这不算什么毛病,等小雨年纪大了自然就好了。”唐雯说:“我还是想带她上医院去看看。”张仲平说:“行呀,我今天上午没什么事,就陪你们吧。”唐雯说:“你当然得陪。你昨天晚上真的把我吓得不轻。”张仲平说:“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唐雯说:“还下次?你真的得当心,小心我像小雨说的,派人查你。”张仲平说:“不会吧?都老夫老妻了,这种基本的信任感都没有?”唐雯说:“我还不信任你呀?就怕你滥用这种信任。”张仲平说:“看你,还真来劲了。”唐雯说:“你也先别紧张,身正不怕影子歪。再说了,我要真查你,会告诉你吗?”张仲平说:“怎么,真要用特务手段呀?”唐雯说:“我对你真的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了,就是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张仲平说:“当然对。你没看到书刊杂志上那些专家的说道吗?婚前睁大两只眼睛,婚后闭上一只眼睛。古人云:水至清则无鱼。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黄永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猫头鹰为什么卖得好?就是这个道理。”唐雯说:“瞧你的急切劲儿,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张仲平说:“我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你休了我。”唐雯说:“你想得美,休了你那不等于对你网开一面了吗?你求之不得吧?”
第二十二章
两口子陪小雨看了病,拿了一些药,一起把小雨送回了学校。在这之前,张仲平建议在小雨她们学校附近找一家好一点的酒楼请她们母女俩。小雨说:“算了吧,我在学校吃食堂就行了,吃了饭好好补补瞌睡,昨天晚上陪妈妈太累了,老爸你请老妈吧,好好犒劳犒劳。”张仲平说:“你们两个真是的,怎么没个完?好像在家里受尽了剥削和压迫,真的需要争取妇女和儿童的合法权益似的。昨天夜里我还不是一个晚上没睡好?”小雨说:“你请请老妈总没什么错吧?”张仲平说:“我哪里说错了?好吧,我请你老妈去海内海鲜酒楼吃鱼翅、吃燕窝,我怕她舍不得钱,你负责做她的思想政治工作。”
到了车上,唐雯说:“海内海鲜酒楼就别去了,你要是有时间,陪我去看一下王玉珏吧。”张仲平说:“王玉珏怎么啦?”唐雯说:“这几天她天天跟我煲电话粥,把我当垃圾焚化炉。”张仲平说:“你不是就要考试了吗?哪里有这个闲功夫?”唐雯说:“是呀,可是,人家来了电话跟你说那么隐私的事,总是想从你这里寻求点安慰,你总不好不冷不热的撂电话吧。”张仲平说:“王玉珏到底怎么回事?”唐雯说:“还不是为情所困,正闹婚外恋哩。”
王玉珏是唐雯大学时的同班同学,也在河西另外一所大专院校里教书。张仲平跟唐雯认识不久,也就认识了王玉珏,王玉珏上个周末还带着老公和女儿一起来玩过。王玉珏属于那种很会保养的女人,跟十几年前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仍然一副金边眼镜戴着,文文静静的样子。她和唐雯上大学时并不住在一个寝室,但因为来自于同一个地区,上学放假结伴来结伴去,家庭条件又都差不多,所以走得比较近。唐雯认为王玉珏是个可怜的女人,因为她目前正与她高中一个姓蒋的同学陷入一场婚外恋而不能自拨。唐雯说:“他们两个高中时就有那么一点意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谈成,前年同学聚会,一见面双方不管不顾地坠入了情网。玉珏找我找得勤,老问我这婚离还是不离。”张仲平说:“你怎么说?”唐雯说:“我能怎么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难道我还会鼓励她离婚?再说了,玉珏的老公你也见过,那个周教授文质彬彬的,整天笑容可掬,一脸憨厚,哪里比那个姓蒋的差了?”张仲平说:“中年男女的这种婚外情,有一种形像的说法,叫老屋子着火,那是没有救的。你不会也跟我来这么一场火灾吧?”唐雯说:“你是倒打一耙吧?是担心我来这么一次还是希望我来这么一次?”张仲平说:“当然是担心,难道我会抢了绿帽子来戴?”唐雯说:“你就放心吧,我这人最传统了,典型的贤妻良母。再说了,你叫我找谁婚外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谈恋爱的对像第一个是你,最后一个也是你。不知道你前世积了什么德,修来这样好的福份。”张仲平说:“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哩,这辈子还不完,还有下辈子哩,我下辈子还娶你好不好?”唐雯说:“这话平时听着也还顺耳,今天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张仲平说:“不会吧?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唐雯说:“我怕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哦,真的,你不提我还忘了,当年你跟中文系的那个姓夏的谈恋爱闹得轰轰烈烈的,最近没什么状况吧?”张仲平说:“谁呀?我跟她能有什么状况?要有状况那也是国际纠纷,人家不早就是美国公民了吗?隔了一个太平洋呢,你怕什么?”唐雯说:“谁说我怕了?说穿了,她也就一美籍华人,活得还不一定有我们现在好,我听说当初你们吹是因为她嫌贫爱富?”张仲平说:“是呀,人家向往西方资产阶级腐朽堕落的生活。”唐雯说:“她以前向往的那种生活,咱们不也过上了吗?再说了,她可是你的初恋情人,不说整天梦牵魂系,偶尔想想总会有吧?你可别不承认。”张仲平说:“岂止是偶尔想一想,经常想哩,因为我只要一想起过去,再看看现在,就知道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唐雯说:“你这么油嘴滑舌,真不知道你嘴里哪句话是真的。”张仲平说:“那还用说吗?当然句句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