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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长鹤嗯了一声：&ldo;远宜，你说六哥不识字，我看不像呀！他讲了那么多故事，都头头是道，他说是听说书的听来的，真是不可思议。&rdo;

远宜说：&ldo;六哥虽然不识字，但他很有见识。你想想，一个不识字的人，能做那么大生意，没有见识根本办不到。&rdo;

长鹤说：&ldo;嗯，是这样。远宜，你说起生意来了，我给了他订单，价格也对他说了，布样他也看了，可我看他对这件生意不感兴趣。要是换了别的买卖人，一听这么大的买卖，还不高兴得一夜睡不着？可是我看他很冷淡。&rdo;

远宜没有动，只是轻声说：&ldo;可能价格低一点，他知道咱俩的关系，又不便说。&rdo;

长鹤寻思着说：&ldo;不低呀，这是按上海的价格打的九折。我临来山东之前，也就这事儿询问了上海六个染厂的经理，他们都抢着要做。哎，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六哥在上海得罪过一个叫林祥荣的人吗？&rdo;

远宜抬起头：&ldo;不是六哥得罪他，是他手下把六哥当成讨饭的，六哥不吃这一套，用一块钱一件的价格骗买了他八千件布……&rdo;

长鹤笑了：&ldo;六哥真有心计！怪不得呢，我临来的时候，姓林的特意嘱咐我，不让我和六哥做这生意。当时我不知道这一段儿，也没往心里去。&rdo;

远宜问：&ldo;你很在乎他吗？&rdo;

长鹤轻蔑地一笑：&ldo;除了委员长，我谁也不在乎。&rdo;

远宜轻声地说：&ldo;长鹤，要不是六哥救我，那天我就冻死在海边了。人家救过我的命，长鹤，你就在每匹布里再加一块钱，行吗？&rdo;

长鹤下床点支烟，远宜也下来，坐在床边上扶着他的腿，看着长鹤抽烟。&ldo;我就愿意看你抽烟的样子。这些年我想你想得太厉害了，越想你的样子越模糊，就是你抽烟的样子我忘不了。&rdo;说罢低下头去。

长鹤感谢加感伤地苦笑一下：&ldo;我也是，越想你越记不清你的样子。好在我的皮夹里有一张照片，没人时我就拿出来看。那次让委员长看到了，他也拿过去看了，还夸你漂亮呢！&rdo;

远宜笑了：&ldo;那是因为委员长喜欢你，所以才这样说的。&rdo;

长鹤攥住远宜的手，不禁长叹一声。

远宜说：&ldo;我刚才说给六哥加一块钱，你还没回答我呢。&rdo;说着努起小嘴，露出甜甜的怨意。

长鹤想了想：&ldo;这不妥吧。&rdo;

远宜抬着眼睛：&ldo;你怕别人说你吗？&rdo;

长鹤说：&ldo;不是，我是怕让委员长失望。远宜，自我上任以来，没贪污过一分钱。我调国防部，委员长给了我三百两黄金，我也退了回去‐‐尽管后来还是收下了。我是怕别人说布价高，让委员长知道了……&rdo;

远宜挑衅地说：&ldo;你是怕那姓林的知道你和六哥做生意？怕他背后说你坏话？&rdo;远宜的声音很柔。

长鹤略微有点急：&ldo;我说过了，我谁也不怕。姓林的是一个很小的小人物。我是想，六哥可能不是为了价钱。&rdo;

远宜说：&ldo;生意人就是为了挣钱，不为了价钱还能为什么？&rdo;

长鹤说：&ldo;价钱真不低，我自己主持的询问会……&rdo;

远宜说：&ldo;你说加不加嘛！&rdo;远宜晃他的腿。

长鹤说：&ldo;你明天再问问六哥吧。&rdo;

远宜低下头，良久无语。长鹤纳闷，问：&ldo;你怎么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