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了这些话,贝克向后一靠,神情轻松,微笑着。&ldo;唔,教授?你认为怎样?&rdo;
&ldo;啊呀,老实说,我给搞胡涂了。他们要我谈一些有关我的专业的事,譬如说君士坦丁吗?&rdo;
&ldo;啊,不,不。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需要从哲学观点来谈谈战争,只要说明正义并不全在一方就行了。还记得咱们就在这个房间里吃那顿有名的小牛肉晚饭的时候,杰斯特罗博士,你说过的那些话吗?那正好符合需要。&rdo;
&ldo;啊,可是维尔纳,那天晚上我酒喝得太多了。我不能在敌人的短波里这么谩骂我自己的国家啊。这你是能够明白的。&rdo;
贝克噘起了那叼着雪茄的嘴,脑袋一歪。&ldo;教授,你在制造困难,是不?你在运用语言和巧妙地阐述概念方面是个天才。你对这场世界性的灾难有一种伟大的、独特的远见,对整个悲惨的场面有一种卓越的、洞察一切的眼光。&lso;分享主权&rso;这个主题是再好也没有了。你只要一心想着它,话就会顺利地讲出来。我拿得稳,你不但会使罗马电台感到满意,同时也会给你自己的同胞留下深刻的印象。把事情挑明了说,你马上就可以离开意大利。&rdo;
杰斯特罗转过脸去问他的侄女:&ldo;怎么样?&rdo;
&ldo;嘿,你和埃兹拉-庞德一个样。&rdo;娜塔丽说。
贝克肥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愉快的表情。&ldo;拿人作比较是叫人讨厌的,亨利太太。&rdo;
&ldo;贝伦森和桑塔雅纳怎么样?&rdo;杰斯特罗问,&ldo;他们都同意这么办吗?&rdo;
贝克深深吸了一口雪茄。&ldo;意大利电台的人员认为你是关键人物。桑塔雅纳很老了,你也知道,他好像生活在云端里,抱着他的本质论和那一大套晦涩的哲学。他会把老百姓闹得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个大人物嘛。贝伦森呢,唔,贝伦森是个异想天开、不受拘束的人。罗马电台认为,你一旦同意,他们就能说服贝伦森。他是非常钦佩你的。&rdo;
&ldo;这么说,他们俩还一个也不知道这件事哩。&rdo;娜塔丽说。
贝克不乐意地摇摇头。
&ldo;不行,不行,不行!&rdo;杰斯特罗突然嚷起来,&ldo;我再怎么也不能变得跟埃兹拉-庞德成为一路人。他的批评文章不可否认是有才气的。他有独特的见解,可是他的诗故意写得晦涩难懂。我们见过几次,我发现他是个邋里邋遢、自高自大、惟我独尊的人,不过这倒并不重要。问题是,我听过他的广播,维尔纳。他对犹太人的攻击甚至比你们柏林广播的哪一篇都更不像话,而他对罗斯福和金本位的疯狂谩骂简直是叛国行为。战争结束以后,他会被绞死,或是关进疯人院。我想象不出他中了什么邪,可是我情愿困死在这儿锡耶纳,也不情愿去做另一个埃兹拉-庞德。&rdo;贝克嘴唇一噘,反驳起来,他把f和th这两个音完全发错了:&ldo;不过还有亨利太太和她娃娃&lso;困死在这儿&rso;的问题呢。再说,更严重的问题是,你还能在锡耶纳呆多久。&rdo;他掏出一个金怀表。&ldo;我老远赶来告诉你这件事。没料到当场就被拒绝了。我原以为我是得到你信任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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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11节锡耶纳有什么问题字数: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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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丽插嘴说:&ldo;我们呆在锡耶纳有什么问题?&rdo;
贝克一边从容不迫地把雪茄弄熄,在烟灰缸里碾碎,一边回答:&ldo;嘿,意大利秘密警察从来没放松对我施加压力,亨利太太。你知道你们原该跟其他外国犹太人一样呆在集中营里。他们提出了这个广播的主意,就非常露骨地提醒我这一点,还说……&rdo;
&ldo;可是我想不通!&rdo;杰斯特罗不服气地反驳,一双斑斑点点的小手搁在他身前的桌子上,在籁籁发抖。&ldo;我们得到早晚可以到瑞士去的保证!对不对?甚至莱斯里-斯鲁特这次来信上也证实了这一点。罗马广播电台怎么能够威胁我,要我糟蹋自己的名誉呢?坚强起来,维尔纳。通知他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考虑的。&rdo;
贝克的尽是血丝的眼睛对着娜塔丽骨碌碌地转。&ldo;我不得不告诉你,这是个严重的声明啊,教授。&rdo;
&ldo;不管怎么样,这是我的回答,&rdo;杰斯特罗嚷起来,他越来越激动了,&ldo;而且是最后的回答。&rdo;
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ldo;贝克博士,你叫过出租汽车吗?&rdo;娜塔丽把餐巾折好,摆在餐桌上。她的声调低沉而安详。她的脸看上去瘦得皮包骨头,眼睛瞪得老大。
&ldo;是啊。&rdo;
&ldo;我送你出去。不,埃伦,你别走动了。&rdo;
&ldo;维尔纳,要是我看上去好像态度固执,我表示抱歉。&rdo;杰斯特罗站起来,向贝克博士伸出一只哆嗦的手。&ldo;马丁-路德有一次说得好:&lso;我不能再改变了。&rso;&rdo;
贝克僵硬地鞠了一个躬,跟在娜塔丽后面走出去。走到平台上,她说:&ldo;他会干的。&rdo;
&ldo;他会干什么?广播吗?&rdo;
&ldo;对。他会干的。&rdo;
&ldo;亨利太太,他的反抗可非常坚决啊。&rdo;贝克的眼睛里流露出严酷、探索和担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