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幽书萌uutxt.铨文子板越镀
正文第113节反犹太人的政党字数:2380
p{text-dent:2e}
推行这场美化运动的那种白痴般的精细周密,是使人望而生畏的。假如拉姆和他的顾问们能使来宾遵循着那条红线走,那么没什么事是他们没想到的。完成的工作还很少,但是方案已经全制定了。特莱西恩施塔特这些日子的繁忙混乱,就像彩排工作刚准备了一半的舞台上那样。为了建筑那条狭窄的、异想天开的虚幻小道,两三千身强力壮的犹太人从早到晚在为技术处干活儿‐‐而且彻夜四处都灯火通明。
来宾们的参观路线好几个月以前就已经定下了。拉姆随身带着一份很厚的、用红黑条纹花布装订起来的文件,我们委员会的人(在我们之间)管它叫作&ldo;美化运动圣书&rdo;。我们这些各部门的首长对它全作了贡献,不过最后的详情细节只可能是德国人搞出来的。这份公文中包括市管弦乐队将要在市镇广场上演奏的那些选曲,虽然技术处这时才在为那座音乐厅奠基。我们的乐师正忙着把乐曲的各部抄了出来‐‐罗西尼的两个序曲、几支军队进行曲、施特劳斯的几支圆舞曲,以及多尼泽蒂和比才的杂曲。誊写纸现在大量供应。精良的新乐器滚滚运来。特莱西恩施塔特像普洛斯彼罗的魔岛那样,正成为一个空中洋溢着旋律的地方。
客人们倘使上游乐场的歌剧院里去看看,就会看到一个色色齐备的管弦乐队和人数众多的合唱队正在排练威尔第的《安魂曲》:一百五十多名有才能的犹太人穿着整洁的衣服,带着黄星标志等等,演奏出可以在巴黎或维也纳上演的乐曲。楼下,在一个较小的剧场里,他们会恰巧看到犹太区内轰动一时的作品,那部可喜的独创的儿童歌剧《勃伦迪巴》的一次化装排练。他们在两旁都种着鲜花的街上走着时,会听到一所私人房子里一个弦乐四重奏正奏着贝多芬的乐曲,另一所房子里一个极出色的女低音歌唱家正唱着舒伯特的浪漫曲,而在第三所房子里,一个了不起的单簧管吹奏家正在练习韦伯的乐曲。在咖啡馆里,他们会碰上一些上了装的乐师和歌唱家在顾客们喝着咖啡、吃着奶油蛋糕时,演奏节目。来宾们将在一家咖啡馆里休息一下,吃点儿点心,那儿的顾客都将以一种受过彻底训练的自自然然方式付账、离去或走进来。
来宾们会看到商店里商品琳琅满目,包括许多奢侈的食品。顾客们随意地进进出出,购买乐意购买的商品,用上面印有摩西画像的特莱西恩施塔特纸币付款。当然,这种毫无价值的货币是犹太区里最拙劣的笑料;拉姆的《圣书》上载有一条严厉的警告:等来宾离开以后,这些&ldo;顾客&rdo;必须立即把&ldo;购买的商品&rdo;尽数归还。稍有缺少,就将受到惩罚。少去一样食品,犯禁的人就得关到小堡中去。
这项计划涉及犹太区生活的各个方面。一所假的超等清洁的医院、一座假的儿童游乐场、一所假的男工印刷厂、一所假的女工服装厂、一个假的运动场,全列在工程项目之中。银行正在重新装修。一所假的男童公学已经建成,新造的大楼里黑板、粉笔、教科书这些细枝末节应有尽有,不过这座大楼始终没用过,也决不会使用,除非供乐师们在里面排练。一座&ldo;大食堂&rdo;,一所宽敞的营房,正在建造起来,仅仅为了供应一餐饮食,来宾们的午餐;四周的犹太人也将在那儿津津有味地进餐。党卫军还得想出办法,就连这一回也避免供给一些犹太人饭食。这是拉姆的《圣书》中惟一疏忽了的地方。咖啡馆里的顾客们当然只在来宾到场的时候才尽兴地喝咖啡、吃蛋糕,要不然他们就空做着喝棕色饮料和吃一盘盘蛋糕的动作,实际上那些蛋糕是他们所不能尝的。
已经一点过了。我干吗老是这样沉痛地胡说八道呢?悖美化运动的冷酷玩笑也是一种宽慰,使人可以忘掉班瑞尔透露出来的情况,以及我为娜塔丽迟迟不回来所感到的焦虑。她六点钟非得起身。在她上云母工厂去干活儿以前,她得先到儿童游乐场和幼儿园去为这次访问排练。她跟几个其他的漂亮女人刚接下了这个任务。她们的工作都给她们安排好:训练孩子们讲述他们的小节目,并且装出十分快乐。午餐时她告诉我,孩子们得喊着说:&ldo;怎么,又吃沙丁鱼吗?&rdo;整整持续二十分钟的这种很容易识破的谎话,全给写了出来。在这方面,美化运动正产生出一些真正的好处,因为党卫军增加了孩子们的配给量。他们想要来宾们看到一些胖娃娃在玩耍,所以像女巫对汉泽尔和格雷特尔那样,正在填饱他们的肚子。
我无法相信这么显眼的一出喜剧能够欺骗谁。然而就算它成功了,德国人指望通过它获得什么呢?犹太人正在失踪,许许多多人不见了,这个恐怖万分的事件能够长时期被掩盖起来吗?我可无法明白。这件事毫无意义。不,这就像个智力迟钝得可怕的孩子;那个智力迟钝、在空果酱罐旁边被人逮住的孩子,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抹得红彤彤的,还笑嘻嘻地不承认自己吃了果酱。
就这件事来说,它对奥斯威辛的毒气地下室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为这细想了好几个星期,头脑都想得发昏了。管德国人叫虐待狂、屠户、野兽、蛮子全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他们像们一样,也是男人和女人。我有一个想法,我要把它草草写下,比我所感到的要肯定得多。这件事的根子不可能是希特勒。我由这个前提开始。这样一件事发生的时候,在德国人当中遭到了那么少的抵制,那么这件事必然已经酝酿了好几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