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伤也没有好,但皮毛一披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他的精神劲头倒是不错,大夜还没过,就已经召集人手,挨个地分发和检查兵器。
按照山鸡的调度,他认为既然东岭给了三百人,西头再出七百人,那一千人的队伍没有必要全部集中起来。
&ldo;就地图上的标识,士兵进攻的重点在南沟,西头的兵力并不多。&rdo;
山鸡把地图摊开,让阿大和几个带头的看,他指着北坡的位置‐‐&ldo;北坡的兵应该还没撤,若是收到急报,让要过来增援西头会很快,所以不能让他们过来。&rdo;
阿大明白,&ldo;那就把东岭的三百人放到那里去骚扰,吸引火力,我们七百人应该把西头被吞掉的地方拿下。&rdo;
山鸡认可,&ldo;枪都给我们拿着,速战速决。&rdo;
说完卷起地图,让屁精跑快点,到约定地点和东岭的人接头。然后一行西头的人浩浩汤汤,便往西北方向去。
从哥和阿言跟在队伍里,一直走到天边突然发出一声动物的嚎叫。那嚎叫听着像血狼,接着便是几声寻狼犬的狗吠。
&ldo;有血狼来,是好兆头。&rdo;乌鸦说,说着把皮毛脱下,盖到一路走一路哆嗦的阿言身上。
狗吠渐熄,紧接着又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被惊醒,低低地哞叫几声,起伏几下,渐渐消散。
最终,苦山恢复一片悄寂。
&ldo;屁精到了。&rdo;阿大走慢两步,在乌鸦的耳边说。
从哥听到了,他扭头看向阿大。但阿大没有看他,仍然神情严肃地往前走。
月色明亮,这一回月光毫无阻隔地照射了下来。他们一行人没有点燃火把,阿大的侧颜却在星月光下清晰可见。
那是从哥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好看,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英俊,但鹰目浓眉,黝黑的皮肤和嶙峋的面骨让五官显得更加阴鹜和深邃。
他仍然披着那一身散发动物腥味的皮草,直到来到天桥之后,他才像乌鸦一样把皮毛脱掉,交给从哥。
他拿了一杆枪和一把shou枪,腰间有弯刀也有弹夹。他再次看了一眼地图,重新把身上的装备整理了一遍后,朝从哥点点头。
从哥抓住他的胳膊,还想说些什么,他却阻止了从哥。
&ldo;有话回来说。&rdo;阿大干脆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从哥和阿言随同其他几个没有到年龄的孩子,以及儿女在队伍之中,自己年龄却又过长的老人留在天桥之上。
从哥望着阿大的背影隐没在葱郁的树林里,隐没在熙攘的人群中,隐没在蜿蜒的山路上,直到再也看不见。
阿言说,他们会没事的。
从哥说,从这里到我们那时候驻扎的营地,来回两个小时。加上械斗和清理战场‐‐&ldo;天亮之后他们应该会先埋伏,等到傍晚或夜间进攻,若是明日大夜之前有人回来,那就万事大吉了。&rdo;
第86章第86章
天桥有顶有墙,像是一长条建在河上的楼宇。
苦山的风冷冽地吹着,一整条长廊只有一扇窗户微微掩着。
那窗缝投进光线,射进阳光也传进声音。有水声,有鸟叫,还有零星坐落在山间的农户偶尔嚎两声,有唱歌,有骂娘。
但他们听不见械斗的声音,太远了,远得好似战火根本没有烧过这片土地。
阿言问,这上面环境挺好,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人。
从哥说湿气太重,底下就是河。
&ldo;涨潮期水势凶猛,指不定会把它打了。枯水期湿气不变,东西估计也得霉烂掉。&rdo;
阿言又说,你听过那个传说吗,那个关于蜥蜴城的故事。
从哥说,听过。
巨大的蝾螈从林中冲出,与凶狠肆虐的水怪扭打在一起。它们从天上撕咬到地下,再把河水搅浑,掀起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