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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我在问你，谁的大奶打成了饼？&rdo;

&ldo;还大奶哩！&rdo;金袋子重重一跺脚，&ldo;桂花，你的腿怎么了？&rdo;

&ldo;你忘了，在县大牢里，脚筋挑断了？&rdo;

金袋子突然像疯了似的从瓦缸里爬了出来，奔向桂花。他一把将桂花从马鞍车上抱了起来，看着她的脸：&ldo;桂花！告诉你金爷，你的腿，真的不能走路了？&rdo;

桂花泪汪汪地点点头。

金袋子急声问道：&ldo;马也不能骑了？&rdo;

桂花滚着泪珠点点头。

金袋子又问道：&ldo;在这马鞍车里，你已经坐了……三年？&rdo;

桂花满脸是泪：&ldo;是三年零两个月。&rdo;

&ldo;你出牢后，什么地方也没去？&rdo;

&ldo;脚筋断了，我还能去哪？回到马牙镇，给老客栈改了个名，又开上了。改的名，用的就是你金爷的大名哩！&rdo;金袋子脸上露出了笑容：&ldo;我说哩！我的名字怎么挂在匾上了！这些年，想我不？&rdo;桂花看着金袋子像饿狼一般的眼睛，含着泪，也笑起来：&ldo;死鬼！你的眼睛还这么迷女人！说，这几年，你去哪了？&rdo;

银圈轻轻推开土楼的一间黑屋的小门，闪了进来，关上门，搬开一只木柜，墙上露出了一扇暗道的小门。他将小门打开，肥胖的身子钻了进去，弯着腰，举着一盏油灯奇qisuu書网，在暗道里颠踬着急走。

他知道，自己的女主人这会儿将要干什么了。

土楼一间干净的客房里响着笑声，炕桌上摆着一坛酒、几样下酒菜和一大盆肉。桂花和金袋子面对面坐在炕上说笑着，巧妹子也大模大样地坐在桌边，抓着一块肉吃着。

&ldo;金爷，&rdo;桂花风情万种地看着金袋子，&ldo;我知道你这个盗马贼与别的盗马贼不同，从不吃马肉。这盆子里，是羊肉，我让银圈去买的，酒也是刚出窖的，辣了点，正合你的酒性。&rdo;金袋子端起酒碗闻了闻，笑道：&ldo;多年没喝上这么好的酒了。记得上回喝这么好的酒，也是和你在一个炕上。&rdo;

桂花道：&ldo;你还没告诉我，这几年，你去哪了？&rdo;

暗道小屋里，银圈把头顶上的一根顶棍轻轻移开，抽掉顶着的一块木板，一线光亮便从上面透了下来，传来了金袋子和桂花的说话声。

显然，这上面就是金袋子住的客房。银圈取过一个磨得发亮的马腿骨，一头顶在地板下，一头顶在自己的耳朵上，偷听起来。

客房里。金袋子喝下一碗酒，抹了嘴，道：&ldo;实不相瞒，我金袋子出狱才三个月。&rdo;桂花道：&ldo;不会吧？我被远房的表哥从牢里赎了出来，打听过你，都说你没事，只要花些银子，也能出狱的，就让人给县老爷送去了五十个大洋，还有两匹好马。&rdo;金袋子道：&ldo;你我本来就没罪，不就是那县老爷要睡你，见你被我占了，你对他也是横着一根大门闩，恨上了我，也恨上了你，连瓜带秧一块给拿了。你送钱送马救我的事，我也在牢里听说了，可就在出牢那天，一个从前合伙盗过马的人在牢里认出了我，告我是盗马贼，那县老爷也就不敢再放我了。&rdo;

暗道小屋里，银圈在马腿骨里听着地板上传来的对话。

桂花的声音：&ldo;这么说，你在牢里又呆了三年？&rdo;

金袋子的声音：&ldo;其实只有一年，那县老爷有个弟弟是贩马的，便放我出牢，帮他弟弟盗了一年马，直到三个月前才把我腿上的铁链子给取下，放了我一条生路。&rdo;

&ldo;你帮人盗马，是戴着脚链子的？&rdo;

&ldo;他们给我戴的脚链子有一丈长，不是跟没戴一样？‐‐桂花，你真好看，还像从前一样，一喝酒，脸上就长桃花，过来，金爷亲你一口！&rdo;

桂花娇滴滴的声音：&ldo;这几年，桂花想死你金爷了！金爷，快把猴撵到门外去，让猴坐这儿，多碍事呀！&rdo;

金袋子的声音：&ldo;巧妹子，出去一回！金爷要跟桂花说会贴己话！……这就对了，把门关上！&rdo;

响起关门声，显然，巧妹子出去了。

银圈气喘起来，踮起脚，把眼睛贴着地板缝往上看去。透过板缝，他看见一件件衣服从炕上扔了下来。

他肥厚的胸脯急剧地起伏。

他再次把眼睛贴在板缝上。他看见，桂花在炕上脱下了红抹胸，露出了一对裹在红布囊里的肥实的大奶。金袋子一把将那红布囊扯了，便有两个吊在奶头上的豆子般大的小铜铃晃动起来，像嘤嘤的虫鸣似的响开了，金袋子在这&ldo;虫鸣&rdo;声里将桂花搂在了自己毛茸茸的怀里，接着便是炕板雷动般的大响。

银圈喘着粗气，双眼血红，咬牙切齿地垂下了头。突然，他脸上浮起了杀气，把手伸向腰后，抽出一把尖刀。&ldo;夺&rdo;地一声，尖刀从他手中飞出，重重地在一堵板墙上插住了。那板墙上，一排铁勾子挂满了血衣，插着一把把磨得雪亮的肉斧与板刀。墙边的一只大木墩上，砍着一把大肉斧。不用说，这&ldo;马袋子客栈&rdo;是一家杀人夺财的黑店！而这间屋子，就是杀人之处！

地板上面传来桂花尖着嗓子的欢叫声，欢得像唱歌似的。

银圈脸色苍白，一把抓过铁勾子的血衣，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