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娣手忙脚乱地找出云南白药递给他,黑子疑惑地问:&ldo;我自己来?&rdo;刚才赶回宾馆救场的老梁怎么说来着?
爱娣楞了下,接着拧开盖子,说:&ldo;算了,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rdo;
小库房兼做了爱娣的办公室和员工更衣间,货堆旁就是一张小桌,两张椅子一放,几乎挪不开身。两人紧紧挨着,黑子轻轻一嗅便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他心里一乐,打算下礼拜开会时要多多表扬老梁那个区段最近的警务工作。
&ldo;你找姜大哥打架去了?&rdo;爱娣知道今天黑子答应了见庆娣,所以有此一问。
&ldo;道理说不清,当然还是拳头解决。简单,有效。&rdo;黑子呲牙,&ldo;再往下一点。&rdo;
爱娣白他一眼,&ldo;能有什么效?最多出出气。&rdo;
&ldo;出气也好,我憋了二十多天了。喂,手轻点,你替你姐报仇呢?&rdo;
&ldo;我早跟我姐说过了,粗人还是要粗办法解决,跟你讲什么道理?姜大哥直接抡拳头打到你服气就是了。&rdo;
&ldo;沈爱娣,你哪一国的?什么叫跟我讲不了道理?&rdo;
&ldo;那我来和你摆摆道理。人呢,再好的关系也要讲个亲疏有别。像我,我就算嫁给向雷,对他的感情也没有对我妈和我姐深;像你,在你心里,雁岚是个好姑娘,但是你叔始终是至亲;但是在姜大哥心里,雁岚和景程是他看着大的,就是他的亲人。这不很简单的事吗?你不理解姜大哥为什么不顾念多年感情,只是因为你拿自己的标准衡量了别人。&rdo;
&ldo;你姐跟你说过了?姚家的事?&rdo;
爱娣停下手,黯然点头,良久后说:&ldo;那一年,雁岚瘦得好厉害。她走前的那天晚上我们俩其实见过一面……那时我心里就在想,她好像魂儿都没了。&rdo;
斗室里只闻黑子粗重的呼吸,静默中他突然开口说:&ldo;我叔……这件事确实是……&rdo;
&ldo;人都不在了,&rdo;爱娣重新给他上药,&ldo;别提了。&rdo;
&ldo;爱娣……&rdo;
&ldo;嗯?&rdo;
&ldo;你会不会也觉得这回是我不分是非,不讲道理?&rdo;
&ldo;我?不知道呢。不过换了我,我可能和你一样的想法。&rdo;
&ldo;……再多揉揉,化瘀。&rdo;
&ldo;手疼的不是你!&rdo;
&ldo;……爱娣,你想不想结婚?&rdo;
正在拧瓶子盖的爱娣闻言站了起来,被她高临下地审视着,黑子吞了吞口水,&ldo;我是说真的,我想结婚了。&rdo;
&ldo;那和我有什么关系?&rdo;
&ldo;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结婚。&rdo;
&ldo;我不想。&rdo;
黑子张口结舌,&ldo;为什么?&rdo;
&ldo;不想就是不想,有什么为什么?因为你太高了,又是当警察的,还喜欢喝酒,说话又粗鲁……总之,没一样讨人喜欢。&rdo;
黑子一副被打击到了的表情,除了喝酒与粗鲁之外,他一直以为其他的都是天下女人眼里的优点。
&ldo;喝酒我能戒,……戒少点。说话爆粗那是习惯,以后我改。你看我还是公务员,以后旱涝保收的,不会饿了你。至于高,高还不好?你喜欢向雷那样的矮矬子?&rdo;
爱娣垂下眼,将东西收拾好,才开口说:&ldo;我是真怕了。&rdo;
如果此时向雷在面前,黑子最想做的就是先把他捏死。
&ldo;以前你为房子愁,跟了我最起码不会为了这个打架,我房子多。我跟你清清家底,&rdo;黑子咳嗽一声,坐直了继续,&ldo;我爸妈是铁路老职工,所以在铁路小区那有套房,我在单位有套二室的宿舍,这些你知道。我叔给我留了六套房子和三间铺面,铺面还有四套房子都在原州,其他在闻山,现在中介帮忙收租,每个月收入也不少。你看,这不要转名字了吗?你要是愿意,都转给你。&rdo;
爱娣一脸呆滞,像被飞来的馅饼砸中了脑袋,她心里狂乱地拨拉着小算盘,打出一串能让人爆血管的零。
&ldo;转给我?你傻了?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你算算账,那是多大一笔钱啊,你就这样随随便便丢给人?有你这样不把钱当钱的吗?&rdo;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句跺一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