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了一声谢,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忽然变得极其寂静,如同那么多年来他们独自相处时的每一刻。门外隐约有个影子一闪而过,他知道那是冲羽,心里忽然微微沉了一沉。
&ldo;那我走了。&rdo;他站起身,&ldo;你好好去炎国养伤。&rdo;
&ldo;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孤独吗?&rdo;她终于开了口,轻声问。
&ldo;不会。&rdo;他回答得简短。
&ldo;也是。&rdo;她浅浅的笑,&ldo;你从来都是一个人。&rdo;
第二天,她就跟随冲羽回到了炎国养伤。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再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直到今天这个少女闯进了这里,提起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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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令人恍惚,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ldo;她……现在在做什么?&rdo;
&ldo;初霜姐姐现在可了不起了!&rdo;冲灵摇着头,用一种羡慕的语气道,&ldo;她开了炎国最大医馆,在东陆有一百多家分号,治好了许多人!百姓提起她,都说她妙手回春的神医。&rdo;
&ldo;妙手回春的神医……&rdo;他喃喃。
果然,初霜终于成为了她昔年梦想成为的那种人‐‐可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帮助最普通的百姓,而不是终日奔波在战场上、和魔出生入死的搏斗。对她来说,梦寐以求的生活实现了,活得应该很幸福吧?
他微微咳嗽起来,忽然觉得掌心又是一热。
那是……玄靖心里猛然一沉,握紧了拳头,没有让旁边的小丫头看到,自顾自地走到后面的房间,脱下护手的皮套‐‐那一口殷红的血凝结在手掌心,触目惊心,血里还有细小的碎片,隐约发黑。
他怔怔地看着,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
掌心里的那个符咒还是暗淡的,自她离开后就再也不曾亮起。
外面的少女还在说着什么,然而她的声音传到他耳里却已经极其遥远。他定定地站了片刻,终于动了一下,将手巾扔回了盆里,转身走回了外间,忽然道:&ldo;我随你去一趟炎国吧。&rdo;
&ldo;什么?&rdo;冲灵大吃一惊,顿住了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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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落的时候,他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这样孑然一身离开了这座独自居住了两年的空城,甚至连门都没有关,似乎也不打算回来。
一直到走出结界,冲灵还在吃惊不已:&ldo;你……你不是说哪儿也不去,要干脆死在这里的么?怎么忽然又想起来要回去?&rdo;
这男人的心,也一样是海底针啊,说变就变!
&ldo;很久没见冲羽了……&rdo;他望着东方,喃喃,&ldo;何况,我也得送凛回家。&rdo;
&ldo;凛?&rdo;她愕然地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那一具白骨,&ldo;是你养的骷髅吗?&rdo;
&ldo;它原本是你们炎国的战士。&rdo;他声音平静。
&ldo;哦!&rdo;她仔细看了看那具骷髅,&ldo;原来是个战士?失敬失敬。&rdo;
骷髅仿佛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居然裂开嘴,露出两排森森的白牙。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前走了两步,离它远了一点,忍不住雀跃:&ldo;那太好了!我哥哥和初霜姐姐如果看到你回去,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rdo;
他却没有说话,眼里转过复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