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甩上风箱铁门,不近人情地说:“他是他,你是你。”
程梦园终于醉了个彻底,倒在马路边哭诉,大家纷纷过去安慰劝导她,花印如坐针毡,觉得站在谁那边都不合适,便也帮着去扶她。
“园园你先起来,裙子脏了,你穿的裙子,乖啊你先起来啊。”
“对啊,我们帮你教训他,你别太难过,一叶障目,去了大学找更好的,让他后悔去!”
混乱中,程梦园忽然抓住花印的手,力气得几乎捏肿他的手腕,恸哭流涕,撕心裂肺。
“凌霄!我再也不要在夏天见到你了,你还我的钢琴!还我纸条!凌霄,你心肠太狠了,不可以这么对我——凌霄,你知道喜欢人有多难吗,我希望你也永远得不到喜欢的人,也吃遍所有我尝过的苦!你不应该这么对我的……”
窃窃私语声围绕着凌霄,他却像每部青春偶像剧里的渣男一样,冷酷无情,毫无留恋,没等炉子冷却,两手沉沉发力,一端而起。
裴光磊抓着把铁签晃悠过来,拦住他的去路。
凌霄心情差到极点,铁签重重压着他的小臂,金属闪着油亮的光泽,如同刺手的荆棘丛。
“让开。”
裴光磊的目光锁定花印。
只见他松开程梦园,退到人群外,孤零零地想些什么,少年清瘦的身影与霞光合二为一,锦缎般的脸颊,竹子般的腰背。
落日的取景框囊括进了许多人,多年后,啼笑皆非的青春回忆终将沦为笑谈,不值一提,可总有一个人始终被偏爱,同样的一抹光晕,独独照到他时才美得不可方物。
宇宙也会偏心。
“早就跟你说过吧。”
裴光磊尽情欣赏凌霄眼中燃起的烈火,将铁签叮当一声扔进炉内,邪恶地咧嘴一笑。
“他没有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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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凌霄加入了聂中校门口的送饭妈妈大军。
他试着按杨积楼的配方做包子,昨天下午冻好一批半成品,早上摆张桌子卖,一块钱三个纯肉馅,两大笼屉,旁边摆着保温餐盒。
花印跟在人流中出来,老远就看见他像尊门神似的,不招揽不吆喝。
价格也没写,负手屹立在花坛边检阅,苦大仇深。
“是昨天包的吗?”
花印打开保温桶,热气腾腾的紫米绿豆粥,奶茶店新品。
他跟凌霄站一块儿,嘴里鼓鼓囊囊:“卖包子啦!学妹来吃包子啵,不好吃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