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来台里便换上工作服,暗纹白衬衫加中规中矩西装两件套,站起来质问,腰身掐得很细,却不会显衣服空荡,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在演播厅只露上半身,就能看出良好的体态。
端庄冷艳,评判一针见血的毒舌男主持,第一学历就高人一等,别人坐火箭也追不上,可偏偏以美貌闻名。
谁不想撕下他的面具看看,这副容貌和身躯,嬉笑怒骂时该有多鲜活呢?
潘启道:“你激动什么,坐回去。”
“不坐,潘台,没什么事我就出去吧。”花印讥笑道,“我亲,自,去后台处理投诉,工资随意扣,不够的话我再倒贴。”
“让你坐回去!”
潘启重重放下茶杯,哐啷一声,水沫飞出来。
“胆子越来越大,敢在我办公室犯浑了?你能不能把话听完再胡闹,来台里两年,也不知道建立关系网,那么多编导,摄像,你随便笑一个就能解决的事,偏要耍少爷脾气!我告诉你,这次投诉是鸡毛蒜皮,但也间接反映了很大问题!你的衬衫衣领上有绣花,被观众举报的,说你带货,你要不要反思?”
荒谬!
花印怒道:“反思什么?那是我自己绣的,不是品牌方的推广!”
潘启比他声音更高:“谁绣的都不行!你对舆情不敏感,舆情就会找上你!”
争论声传出很远,不用回头看都知道,外边一定开始议论起来了,关于他的节目,他的为人,他玩票一般的工作态度……
“行了,别牛脾气了,四舍五入也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样,我儿子比你小不了几岁,今年刚考上研,都没你这么毛躁。”
潘启好似很享受把弄人情绪,语气由严厉变得和蔼:“发完脾气就坐下吧,来,再跟你说个好消息。”
花印捏着拳头坐回椅子,被这亲昵的用词磕碜得发毛,心思百转千回。
他要干什么?
打一棒槌再给颗枣,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唯独用在他身上?节目停播的根源到底在哪儿,他是被人算计了,还是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督查组此行会不会引爆一个更大的炸弹?
“您说。”花印揣着千斤重心思,忍气吞声,换副微笑脸,“什么好消息,难不成刘记跟的暗访策划方案有了?给我做?潘台,如果是我这个喉舌出了错,把我换掉就行,为什么要停播节目?真的是因为我吗?”
潘启靠在老板椅上,姿势像在海滨晒沙滩浴,左右转了两圈,对花印温顺的态度很满意,或者不叫温顺,而是驯服。
一匹脱缰的野马,紧急关头,是自己拉住缰绳制住了他。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潘启说,“专访你也不用想,做好你手头的事。”
“节目停播了,除了配点突发简讯,我还有什么事?去办公室接投诉电话?”花印忍不住嘲讽道。
“跨年晚会,也不想主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