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多吃肉,少吃菜,你帮杨积楼干活,他也不知道分你点肉回家煮着吃,那么点油水都舍不得,买彩票能中才有鬼。”
田雨燕不停给凌霄夹猪头肉,花印就从凌霄碗里捞花生米吃。
小菜是跟卤菜一起拌的,微辣,放了很多蒜末和生洋葱,鲁夸则荣幸地分到鸡翅膀和鸡腿。
花印小鸡啄米:“杨积楼就是抠!我还跟他说,等我们上初中了,让他在店里给凌霄留个床位和炉子,放学了能热点饭吃,他还说让凌霄付房租!”
凌霄兴致不高地埋头吃饭,饭桌上剩下三个人侃大山,说起了供销社的新房。
田雨燕:“鲁夸,上次你妈来供销社买灯泡,说在城中买的灯质量不错,你知道是哪家吗?”
“知道啊,在菜市场旁边,我房间灯还是自己挑的,紫色的,好像叫什么……什么明珠。”
花印:“我也要去挑自己的灯,带上凌霄一起,让他帮我扛。”
他屈起指节在凌霄的里脊肉条上用力一拱——
“嗷!干嘛!”凌霄吃痛地屁股一跳,不知道想什么心思,整个人神游天外。
“你今天怎么搞的,我妈跟你说话呢。”
凌霄:“阿姨,你说,我听着。”
花印:“你赶紧做生意,回头跟我一块儿帮我妈抬家具。”
田雨燕瞪花印一眼:“小没良心,就知道差使人。”
凌霄:“哦,可以的阿姨,你有事就喊我,我不是在家就是在杏林路,花花知道的。”
他吃饭很快,但不邋遢,端起碗扫米饭,碗光、筷光、嘴光。
吃饱了无事可干,他就抱胸坐着,时不时瞟一眼花印。
花印心里发毛,又要锤他:“你看我干嘛。”
凌霄说:“你最近突然又很喜欢打人啊——”
鲁夸:“他做什么生意?”
花印背过身,把碗护在胳膊中央,跟鲁夸交头接耳,坚决要把凌霄排除在外。
田雨燕也吃完饭了,跟凌霄面面相觑,还有点尴尬。
凌霄他妈晚楠是一年前走的,走,不是去世,就是从孝山离开了,具体去哪儿没人知道,户籍显示祖籍在四川。
就给凌霄他奶奶留下张纸条:我去打工挣钱,给小治病,别找我。
这话谁信啊?
奶奶大清早轰隆隆敲开派出所的门,杨善东值夜班,一只眼睛还闭着,问:“咋啦?出啥事啦?”
奶奶的肺像个老旧风箱,把纸条塞进杨善东手里,再指指身后的孙子,慌里慌张的哭腔。
“媳妇儿!我儿媳妇儿跑咯!去把她找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