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装!”
李悦萍把升升送回家,去学校找教导组道完歉,这才赶到卫生院。
她非要凌霄住院,在缴费处跟医生拉扯。
“这孩子是我学生,家长不在家,我看着长大的。聪明,特别聪明,留院多看两天吧,肺里是没水,脑子呢?脑子千万不能进水!照了没有万一过两天在家昏迷呢?还是多看看吧,医药费我来出,全部出,再查查耳朵,他不知道是听神经还是鼓膜的问题,许多年了,没有没有,哪是让治好呢,多查查我放心一点。”
她提着超市买的昂贵礼包,红枣赤豆山楂参片几大包,硬塞给医生一盒。
钱由杨善东垫付,李悦萍没问多少,直接掏出新取的老人头:“一千块,不够你跟我说,我再去银行取。”
杨善东的棉袄不知道脱哪儿了,后背被汗浸透再风干,凉飕飕,冻得一激灵。
“嘶……不用,派出所每年都有额度,我能报,你留着给孩子用,小孩儿受惊还得叫魂。你那啥眼神,咱是唯物主义战士,我瞎说呢,给孩子煨两顿鸡汤喝,还有凌霄。”
李悦萍心有余悸:“我看那血汪汪地往外流,真不是凌霄的吗?”
太多血了,就像血包炸了一样,那么久都没晾干,她一闭眼就是那画面,不敢多想。
杨善东领她去科室外等。
走廊外的凳子坐满了,他一身警服,正义凛然给老太太让座。
“狗血,不是人血,放心吧,刚刚化验结果都出来了,凌霄保证活蹦乱跳的,吃嘛嘛香。”
门打开,花印像条愤怒的哈士奇,鼻孔里冒烟走出来,凌霄身穿白蓝条病号服跟在后面,顺手关上门,肩膀上搭着杨善东的棉袄,极致混搭。
“原来我棉袄给你了,我都忘了!”
“嗯,我上岸你就脱给我了,谢谢杨叔叔。”凌霄说,“我给你带包子,不要钱。”
杨善东乐乐呵呵:“上来那会是乱,人都是傻的,亏你还有力气自己走,担架白抬了。”
“你背上怎么伤那么严重?真奇了怪了,没破皮,怎么肿成那样。”
花印抢话道:“他特异功能!叔,等电视台来了你多宣传宣传,让他在全国人民面前表演一招隔空被墙打。”
凌霄抓住关键词,电视台。
“别找电视台,等田姨来接我就回家了,我家在废品站,没空下脚。”
李悦萍在一旁发愣,包装盒绳扭成了麻花。
没穿校服的凌霄突然像个陌生人,眉目清冷,头发搓干后,一簇簇如蛮横杂草,个子比她高许多。
“李老师。”凌霄问道,“升升还好吧?我抱他的时候他扒着我老紧,吓坏了。”
李悦萍赶紧说:“没事,他没事,他认得你的,他一直问我哥哥去哪了哥哥去哪儿,他看着你跳河的,他记住了,明天我就带他去找你,否则他会一直问,一直问。”
凌霄笑着说:“没事就好,我也没有事,我们俩都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