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哐!”
往日风平浪静的窗户骤然被推开,扔下来一个硬邦邦的物件,弹得老高蹦到凌霄眼下,他才反应过来,朝窗户望去。
咻,又扔下来个手电筒、剩一半的蚊香、烫个烟头大小凹陷的铁盘。
也不怕砸着人。
一只穿冲锋外衣的胳膊在纱窗里摆动,另一个人拦着,家居服,手腕戴了个镯子,是女人。
李志远已经回来了?
凌霄走过去,把第一个东西捡起来,是把眼熟的假货军刀,黑塑料壳毛边扎手,屁股挂串钥匙扣,抽出刀体有阻涩感,应该是李志远的,跟黑桃拿的那把很像,这玩意儿模具进了义乌,还接地气做了情侣款。
但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东西扔掉?
难道那是他的房间,家里唯一的大人住他那屋,甚至连夏天的用品都没收拾?
女人关窗的动作分明是在制止对方继续扔,兴许再多待会儿,四件套内衣内裤台灯枕头什么的,能凑齐活。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单元口冲出来,凌霄连忙闪身躲进拐角,军刀没扔,顺手塞回裤袋。
来人却不是捡东西的,跟阵小旋风似的刮出去,还气冲冲蹬了脚院门泄愤。
凌霄走出来,抬头看窗户。
已经没任何动静了,女人将窗帘全拉上,密不透风。
居然是李志龙。
他放出来了,两年。
凌霄决定重新制定计划。
回到车棚,随便划拉两脚打乱脚印和苔痕,扯断雨布抖两下,还原成凌乱的样子。
一滴天水滴在他脸上,冰凉彻骨,他仰头去接,冰粒砸中他的眉心,一颗、两颗,纷纷连成一片,溅起小水洼里深浅不一的积水。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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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过年凌霄都跟奶奶回乡下,老屋原本还住了个舅爹爹,是奶奶的堂兄,去年因脑梗去世,临终前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不在身边。
按习俗,老人不能立即入土为安,棺材要在祖坟附近放几年。
大年初一清晨,算定的时间到了,奶奶给老屋落了锁,带凌霄去祭祖,求祖宗保佑孙子事事顺利,当天就回了孝山。